沈砚赶忙掰开他的手，往沙发边上挪了挪，警告的瞪他一眼：“发什么神经。”
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也太奇怪了。
“哥们儿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在外面搞个私生女出来？”
沈砚：“……”
“有病就去看，不要讳疾忌医。”
沈砚懒得理他，扯了纸巾去吸裤子上的酒液，可怎么都吸不干净，依旧湿哒哒的贴在腿上，难受的他只皱眉头。
徐亦航看他不像是在撒谎，偷偷松了口气：“不过也是，要是有女人生了你的孩子，哪有不找上门的道理。”
恒辉集团的太子爷，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出来，都够那娘俩活几辈子的了。
何至于会过得那么辛苦。
他重新仰回沙发，回想着那张小脸蛋：“不过是真的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什么像？”沈砚心不在焉的随口问道。
“我前几天收治了一个小病人，两岁多的小姑娘，长得和你，”徐亦航伸手，在他脸上比划：“……几乎是一模一样。”
“要我说，就是你亲自生，都生不出那么像的来。”
擦着衣服的手顿时没了动作。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宋时序女儿的管床医生，就是眼前这个人。
沈砚薄唇紧抿，深海般难测的眸子盯住徐亦航：“她叫什么名字。”
话一出口，他才察觉到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好像是叫宋什么……”
“宋念安。”
“对，宋念安。她妈妈叫她安安。”
果然是她。
指尖的纸巾被揉成一团，死死的握在掌心，沈砚周身气息变凉，面色也沉了下来。
徐亦航察觉到他情绪变化，不由的坐直身子看过来，心里隐隐有个不好的猜测：“沈砚，你该不会真的背着老爷子整出个孩子来吧？”
“或许。”
徐亦航要抓狂了：“不是，你什么时候有的女人，我怎么不知道？”
沈砚不欲多说，丢掉纸巾站起身来：“我先走了，你记得买单。”
“哎——”
徐亦航赶忙起身想去拦他：“你要去哪？”
“去问个清楚。”
“可是人家已经……”
还没等他说完，沈砚已经摔门离开，沉重的门在他面前缓缓合上，再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踪影。
“……出院回家了啊！”
安静的包厢里，徒留自己的声音在回荡。
徐亦航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懊恼的抹了把脸。
这叫什么事嘛！
……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
沈砚手肘撑在车窗边，食指蜷起轻抵在鼻尖处，在急速前进的车速中，整个人冷静的不像话。
可细看去，却能发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已经用力到骨节都泛起青白色。
脑海里全是关于宋时序的那些零星的记忆。
像是散落在四处的珍珠，不去找，根本就发现不了。
其实在那一晚之前，沈砚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
他想不起来宋时序是什么时候和他成为的同学，那样一个不起眼、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的女孩子，在他被规划清晰的青春里，激不起半点涟漪。
真正能记起的，是高二的那个晚上。
他为了躲那些喜欢往他身边蹭的女孩子，经常独自在一栋被弃用的杂物楼天台待着，那天最后一节晚自习结束，他从天台上下来准备回家。
楼不算高，只有六层，在经过三楼时，他听到有人在用力拍门。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一个废弃的器材室。
沈砚知道这个地方，那些欺负人的学生，经常喜欢把人带到这里关起来戏耍。
他原本不想理会，抬步准备下楼。
可里面传来的求救声让他止住脚步。
里面是个女孩子。
这栋楼已经废弃很久，就连保洁人员都不会前来打扫，如果他不去管的话，这个人大概率会被关到第二天早上。
如果被人忘记，就不止是一个晚上的事了。
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走过去。
门是从外面锁着的，所幸只是木门而已，几脚踹开后，从里面冲出一个女孩子。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对宋时序留下印象。
女孩头发乱糟糟的，校服上满是灰尘和脏污，脸色惨白而眼睛已经哭到红肿，看到他后低声说了句谢谢。
都不知道哭了多久，嗓子已经哑到说不出话来。
他们一前一后离开，走到校门口后，沈砚把他这辈子仅有的几次善良都用在了这个陌生的女孩身上。
“被欺负，不是一味忍着就可以的。”
“想要保护自己，那就还回去。”
之后他才发现，这个女孩竟然是他的同班同学。
高中时期的记忆，也仅限于此。
那个时候的他，整日里被爷爷当成继承人在培养而无从反抗，根本没有心思去管一个对他来说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之后再见面，就是那个慌乱却又真实的晚上。
“呲——”
车子急刹，稳稳停在住院楼的门口，沈砚断开回忆，推开车门下车。
一路急行到宋念安所在的楼层，可当他推开门时，却发现躺在病床上的，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见的那个人。
在询问过后才得知，他们白天已经办理出院。
他站在护士站前没动，等了一会，曲起手指在台面上敲了敲，对护士说：“把宋念安的病历给我调出来。”
值班护士点头称是，很快将病历找出来，双手递上。
翻开第一页，便是安安的基本资料，他快速扫了一眼，最后定格在家庭地址一栏处。
上面字体纤细娟秀，用黑色签字笔写着：静海区晟泰花园3栋501。
很好。
沈砚嘴角微微勾起，将病历合上递过去，大步离开。
其中一个小护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发了好一会花痴，这才转过脸来问另一个护士：“晴姐，咱们不是有规定不能透露病人的信息吗？你怎么还敢给他看呀！”
“你刚来不知道，他可是这家医院背后的最大投资人。别说他只是要个病历，就算把你我开了，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小护士不解：“我们医院不是恒辉集团旗下的吗？和他有什么关系？”
晴姐大大的白了她一眼：“他是恒辉集团的下一任接班人，你说和他有什么关系。”
“啊！”
晴姐看着好笑，抬手把她张大的嘴巴合上，又拍拍她的头：“记住那张脸，以后再见，可不要说错话了。”
小护士猛猛点头，顺便给自己嘴巴拉上拉链。
惹不起，那就少说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