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满座皆惊。
沈从砚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看着霍凛将我揽入怀中。
“阿芜，手怎么这么凉？”
霍凛解下身上的大氅，为我系好带子，将我裹得严严实实。
沈从砚喃喃自语：“霍将军，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她是苏芜啊！她是我的前……”
“前什么？”
霍凛猛地转过身，声音低沉如雷。
“她是本将军明媒正娶的正妻，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
“沈从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羞辱本将军的夫人！”
“锵”的一声。
霍凛腰间的佩剑出鞘半寸，寒光凛冽，直逼沈从砚的面门。
沈从砚吓得腿一软，若不是身后的侍从扶着，怕是当场就要跪下去。
他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宋月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她颤抖着声音尖叫：
“这怎么可能！她不过是个商户之女，还是个破落户，怎么可能配得上霍将军！”
霍凛眼神一凛，身后的亲卫长刀出鞘半寸。
“商户之女又如何？当年若无苏家一饭之恩，哪有今日的霍凛。”
“在我眼里，她比你们这些自诩高贵的世家女，珍贵千倍万倍。”
我靠在霍凛怀里，看着沈从砚摇摇欲坠的身影。
心中只觉得畅快。
曾经，我以为沈从砚是我的天。
后来才知道，天塌了，会有人替你顶着。
甚至为你，捅破这天。
七年前，爹爹前后捡回两个少年。
一个是沈从砚。
另一个，就是霍凛。
那时候，他是个为了抢半个馒头跟野狗厮打的小乞丐，满身是伤，眼神凶狠。
后来，他成了那个沉默寡言，只会跟在我身后替我背最重的茶篓，替我赶走恶犬的少年。
会教我射箭，下河摸鱼，带我玩耍。
再后来，他不辞而别去参军，只留给我一颗狼牙，说若是活着回来，就用军功换我一世安稳。
如今，他真的回来了。
马车内，暖炉烧得正旺。
霍凛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
他的掌心粗糙，布满老茧，却热得烫人。
“阿芜，我是不是来晚了？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我摇摇头，替他解下沉重的披风：“不晚，阿凛，刚刚好。”
我看着眼前这张虽然多了几道疤痕，却依旧轮廓分明的脸。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被人打得半死的小乞丐，如今成了威震天下的骠骑大将军。
我想起爹爹去世那段日子。
沈从砚为了向相府投诚，默许宋月宁打压苏家的茶叶生意。
那时的霍凛，还是个百夫长。
他偷偷潜回京城，浑身是伤地找到我，在父亲的灵堂前跪了三天三夜。
“苏姐姐，等我三年。”
“我去挣军功，我要做大将军。”
“等我有了权势，我把苏家失去的，都给你拿回来。”
“谁敢欺负你，我就杀了谁。”
他做到了。
这三年，他在死人堆里爬出来，身上添了无数道疤。
只为了能有底气站在我身边，对那些欺辱我的人说一句：“这是我霍凛的夫人。”
霍凛握住我的手，眉头紧锁：
“那个姓沈的，我明日便参他一本，或者今晚套个麻袋打一顿？”
我忍不住笑了：“你是大将军，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就要打架。”
霍凛红了耳根，嘟囔道：“谁让他以前就总让你哭。”
“那时候我身份低微，只能看着，如今我有权有势了，谁也不能让你受半分气。”
我逗他：“可我瞧着是你气得不行，脸都红到耳朵根了。”
霍凛抓住我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咬了一口，闷声道：
“我气我自己，若不是为了给皇帝面子来这破宴会，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还有，”他抬眼看我，眼神幽深：“你刚才跟那个小白脸说了好几句话。”
我失笑：“霍将军，这也要吃醋。”
“我不管。”霍凛将头埋在我的颈窝，像只求抚摸的大型猛兽。
“以后不许看他，他长得没我好看，还没我有钱，更没我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