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鼻腔的酸楚和心口的刺痛混在一起，姜晚的视线有些模糊，用力眨了眨眼，眼里的水雾散去，一张英俊到不像真人的脸撞进她的视野。
男人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像是被最锋利的刀精心雕刻过，每一分都恰到好处，像是上帝最杰出的作品。他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看着就价值不菲的黑色西装，身形挺拔，整个人透着生人勿近的矜贵。
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冰冷的不悦和厌恶，他紧蹙着眉，仿佛沾到了脏东西。
姜晚的瞳孔被这眼神刺得一缩。
她见过傅凛慎的冷漠和不耐，沈歆媛得意神色中的恶意，却从未见过这样赤裸裸纯粹针对她这个“物体”本身的恶心。
姜晚低下头，捏紧了提手，只想快点离开。
而对面的男人，段序朝，此刻心里的翻腾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那句“恶心”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有极其严重的洁癖，要命的是他对女性的任何肢体都接触会产生严重的过敏反应。
他立刻就做好了准备，迎接脖子那熟悉针刺般的瘙痒和迅速蔓延开来的红疹和灼热。以前严重时他甚至会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况，这是他一直以来无法逃脱的生理梦魇。
所以他身边永远跟着保镖，隔开所有不必要的靠近和接触。
今天是个例外。
好友纪炀的办公室在这一层，为了照顾他的情况，特意清空了楼层，连护士都暂时调离了。他想着就几步路，才让保镖在vip电梯口等着没一起。
谁知道就这么几步路，也能撞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
他刚刚甚至想快速冲进纪炀办公室，注射脱敏针。
可是……没有，他并没有因为和眼前女人的触碰而过敏。
他的指腹在脖颈的皮肤上反复摩挲，光滑，冰凉，仍然是没有任何即将起疹子的征兆。
段序朝带着审视重新看向这个狼狈苍白的女人。
她低着头，只能看到乌黑的发顶，和瘦削得有些过分的肩膀。宽大的病号服空荡荡地挂在她身上，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模样。
她手里还紧紧提着一个装了衣物的袋子。
段序朝还闻到她身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像是被雨水浸泡过的草木气息。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刚刚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他怀里，他却一点事都没有。
这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
“序朝？人呢？哪儿去了……”
就在这诡异的安静中，纪炀打着电话的声音由远及近，嘴里带着焦急的嘀咕。转过弯，就看见了对峙的两人。
他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糟糕。
纪炀几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段序朝的胳膊，紧张地上下打量他。
“怎么样？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呼吸不畅？”他一边问，一边就要去解段序朝的衣领检查。
段序朝抬手挡开他，语气平平，“没事。”
纪炀愣住了。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他没猜错的话他俩应该是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