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南乔衣！”
江厌行冲到了悬崖边缘。
半个身子几乎都要探出去，双手徒劳地伸前，却什么都抓不住。
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凭什么死！你欠我的都还没有还完！你凭什么！谁准你死的！”
江厌行双眸猩红，拳头狠狠砸在地上。
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
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寒意。
南乔衣……凭什么去死？
而林惜之早已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匕首落在地上，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她只是想逼江厌行做一个选择。
她想让他选她。
她没想过南乔衣真的会跳下去。
“我……我不知道……她真的会跳下去。”
“厌行，你是相信我的吧……”
江厌行猛地回头，死死盯住她。
可眼前却骤然模糊发黑。
这是当年眼部神经受损后留下的后遗症。
一旦情绪失控，便会压迫神经。
他又暂时看不见了。
可这次……
再也没有人会牵着他一步一步走了。
某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在此刻却涌上脑海。
“厌行，前面有三阶台阶，你小心一点。”
“厌行，你知不知道，这条街种满了梧桐树，秋天的时候，叶子会变成金黄色，风一吹，就像蝴蝶一样飞下来。”
“到时候我捡最漂亮的那片给你。”
那时的南乔衣是他的眼睛。
是他的光。
因为她，他这个瞎子才能看见京城的四季流转。
每次他情绪失控，都是她不顾危险紧紧抱着他。
“厌行别怕，你看不见没关系，我帮你看。”
“我的眼睛就是你的眼睛，一辈子都是。”
一辈子……
莫名的寒意绕住他的心脏。
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
可他明明该恨她的。
恨她的母亲不知廉耻，爬上了他父亲的床。
毁了他的家庭，逼得他母亲含恨自杀。
她凭什么去死……
她明明还欠了他这么多。
一旁的林惜之见江厌行没了动作，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几步。
“厌行，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想来乔衣姐也是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你，所以选择了用这种方式赴死。”
“我……我其实也是帮了她一把，让她解脱了……”
林惜之拍了拍他的肩，眼神委屈。
“帮了她一把？”
江厌行缓缓重复着这几个字。
像是被逗笑了似的。
他猛地起身，死死扼住了林惜之的脖颈。
林惜之瞬间瞪大了眼睛，双手徒劳地扒扯着江厌行的手。
“厌行……”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
江厌行凑近她，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当好你的99号，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谁他妈给你的胆子动她？”
“放……放开我，厌行，我们的孩子……”
林惜之脸颊涨得通红一片。
下身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温热的液体顺着腿根流下，染红了她的裙摆。
林惜之显然感觉到了。
她哭得更加大声。
“孩子！我们的孩子……救救他……你也是他的爸爸啊！”
而江厌行眼神里没有半分动容，只有厌恶。
他猛地松手，像是甩开什么肮脏的垃圾一样，将林惜之狠狠摔在地上。
“啊！”林惜之痛呼一声。
她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
“我知道错了……厌行，求求你先救救我们的孩子……”
可江厌行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对着身后的保镖冷声道：“把她拖下去！”
两个保镖立刻上前架起几乎昏厥的林惜之。
“厌行！这是你的孩子啊！你不能这么狠心！江厌行！”
“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刚刚选择的时候你明明犹豫了！你是想选我的！”
江厌行心猛地一颤。
他是犹豫了。
可他不愿承认。
他闭上眼，声音再没了温度。
“她肚子里的孩子，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