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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朝看着这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忽然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来在他心里,她不仅不配被爱,甚至连基本的品格都值得怀疑。
“我今天是来退婚的,至于崔舒宜的工作是怎么没的,我不清楚,也无权干涉。我林昭朝敢作敢当,没做过的事情,我不认,随你信不信。”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下楼,背脊挺得笔直。
贺母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林昭朝离开贺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剪短了自己的长发,然后换上了一条红色开叉长裙,更显张扬明媚。
一走进灯红酒绿的会所包厢,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惊艳目光。
闺蜜祁越冷不丁吹了个流氓哨,“我就说嘛,女人最好的养分就是不动感情,前夫哥那点破事,今晚全给我忘在这儿!”
林昭朝看着包厢里类型不一、容貌俊朗的男模,有些哭笑不得。
“十个,全给你点的!”祁越凑到她耳边大喊,“今晚不醉不归,庆祝咱们的大美人脱离苦海!”
气氛正酣时,包厢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红色制服的女人推着酒车走了进来,弯腰取酒时,林昭朝不经意抬眼,正对上那女人抬起的脸。
林昭朝眉心一动,下意识脱口道:“崔舒宜,你怎么在这?”
崔舒宜脸上的笑僵住,指甲死死抠着酒瓶冰凉的玻璃面,“我在这不是拜你所赐吗?”
林昭朝放下手里的酒杯勾起唇,“你的工作不是——”
“你少在这儿装无辜!”崔舒宜没等她说完,声音陡然拔高,“要不是你找校长说我作风有问题,我能被辞退?你不就是怕我跟你抢贺谨州,故意报复我吗!”
林昭朝还没来得及说话,祁越猛地站起来,踩着细高跟走到崔舒宜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自己做人不清不楚,倒有脸来赖昭朝?我看你是被辞退了急疯了,想找个人撒气吧?”
崔舒宜被戳中痛处,脸色瞬间涨红,她俯身靠近林昭朝,声音压得又低又狠:“你很爱贺谨州?”
“那我抢定了!”
话音刚落,林昭朝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见崔舒宜猛地抓起酒车上一瓶没开的威士忌,照着她的头,狠狠砸了下来!
“砰”的一声闷响,玻璃碎片四溅,酒液混着血液从林昭朝头上流下,她只觉得额头一阵剧痛,整个人瞬间软倒在沙发上。
“你找死!”祁越见状,顺手抄起桌上的红酒瓶就要往崔舒宜身上砸,手腕却突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攥住。
她怒回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心里更加来气,“贺谨州!你看那贱女人把昭朝打成什么样了!今天这事没完!”
听到她的称呼,贺谨州微微蹙起眉,声音冷冽:“祁越,嘴巴放干净点,祁家的家教该不至于此。”
见他这么维护崔舒宜,祁越心里的火更甚,“贺谨州你真是好样的,自己的未婚妻被打成这样你看不见,还一心维护外人,也亏得昭朝心善,只是退婚就算,要换我,非得把你们这对渣男贱女撕碎不可。”
贺谨州这才注意到软倒在沙发上满头是血的林昭朝,他大步流星上前,刚想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就猛地被她一把推开。
“别闹了昭朝,你搅黄舒宜工作在先,她心里有气也正常,现在就当扯平了,我送你去医院。”
林昭朝被他这番颠倒黑白的话逗笑了,但好在她已经不会为他的偏袒而难过了。
“扯平了?”林昭朝捂着头笑出了声,“不,这事没完!”
“我林昭朝不惹事,但主动惹上门的事,我要还不接招,岂不窝囊。”
贺谨州眉头微蹙,沉声问:“那你想怎么样?”
林昭朝摇摇晃晃站起身,冷眼睨着他,“当然是有仇报仇——”
“砰!”
话音未落,贺谨州反手抄起一瓶酒就往自己头上砸去,伴着一声闷响,酒液混着玻璃碎片溅了贺谨州满脸,可他眼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这样可以了吗?”贺谨州垂眸盯着林昭朝,“现在,能去医院了吗?”
林昭朝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蜷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猛地被一股大力撞开。
崔舒宜手忙脚乱地用纸巾擦拭着贺谨州脸上的酒液和血渍,声音带着哭腔:“你这是干嘛啊!无所谓她们想对我怎么样,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为什么要…要对我那么好……”
“没事。”贺谨州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神情温柔得快溢出水,“别哭。”
“不行,我陪你去医院,”崔舒宜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必须去!”
贺谨州唇边扬起笑,顺从的被她拉着走,临到门口才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林昭朝,眼神复杂,“记得去医院。”
“还有,这事别再找她麻烦了。”
房门阖上,祁越才从愣怔中回过神来,“草,这两个癫公癫婆!”
她小心窥着林昭朝的神情,“昭朝……你没事吧?”
林昭朝笑着摇了摇头,“我和贺谨州已经没关系了,既然他代崔舒宜受过了,这事就此作罢,你也别去找她麻烦了,我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牵扯。”
祁越叹了口气:“等以后他看清那女人的真面目,有他后悔的,到时他就是在你面前跪地自杀你都不准给我心软回头!听到没!”
林昭朝垂眼低笑:“不会……”
他不会跪地自杀。
她也绝对不会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