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离开家里的时候，外面下着小雨。
我没有带伞，站在屋檐下，心绪十分复杂。
继子小亭被砸的地方，就在不远处。
那是我视若己出，照顾了六年的孩子，真的特别善良，跟他亲生父母完全不一样。
“阿姨，国外有关于肾脏，新的治疗手法。”
“你不用担心钱，我拿了好多奖学金，我这就回国接小肃出去治病。”
“但你不要告诉我爸妈，我想给他们个惊喜。”
我擦了擦眼泪，心里难以接受，更觉得悲怆。
苏志远和宋芝芝，实在歹毒。
他们以为快死掉的人是小肃，便这么咄咄逼人，没一点人情。
可小肃也叫过他们那么多年的叔叔阿姨，也跟小亭像亲兄弟一样。
难道不是自己生的孩子，就可以随意去死吗？
我捏紧了拳头，气血涌在胸口，久久无法消散，直到手机响起，是小肃医生的电话。
医院里小肃躺在病床上，惨白着一张脸上满是喜色。
“妈，你来啦！”
他把手机给我看，正是跟小亭的聊天页面。
“小亭哥说要给我惊喜，神神秘秘的，也不回我。他去一趟国外学坏了，会吊人胃口了。”
我看着小肃虚弱，但高兴的样子，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你咋啦？”
小肃要给我擦眼泪。
我强装镇定，根本不敢让他知道小亭死去的事，正想说点其他圆过去。
一直照顾小肃的大夫，也是我的大学好友陈诚，满脸喜色的出现。
“许诺！小肃！”
“肾脏供体……有了！”
听到这话的瞬间，我只感觉脑袋嗡一声响，整个人几乎站不住脚。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把抓住陈诚，死死捏着他的手。
“你再说一遍！”
小肃也满脸紧张和不可置信。
张诚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胳膊，又摸了摸小肃的头：“我说……小肃的肾脏供体有了，今天就要准备手术。”
小肃生下来，肾脏就有问题。
他的亲生父亲跟我离婚，我独自将他拉扯到了十岁，后来因为小肃和小亭在学校是学长学弟的关系，又是好朋友。
我这才认识了苏志远，组建了新家庭。
如今小肃十六岁……
这一天，我们等的太久了。
我顿了顿看向大夫：“不知道捐献者的信息是？”
“是个十八岁的男孩。”
“特别优秀，据说还是在国外读的医学，刚回国突然就被一个花盆给砸了。”
“不过他亲生母亲想得很开，好像几年前就已经带着他签了自愿捐献协议的申请。”
“而且刚刚院长还联系了他的父亲。他父亲也直接委派律师赶来，代他们签字拔管，捐出全身所有器官。”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捐献者的信息，分明就是小亭啊。
小肃就在旁边，我没敢问，直接将张诚拉出了病房。
“那捐献者叫什么名字？”
张诚欲言又止：“许诺，捐献者信息是不能说的，但你放心，肯定没有问题。”
我心里乱的要命，正想说出小亭的事，却收到了苏志远的电话。
“许诺，谅解协议你爱签不签。”
“反正我是小肃的继父，抚养他长大，作为家属一样可以签字。”
“但你羞辱芝芝，逼她去死这件事，必须给你个教训。”
我愣了愣，心头顿时涌上不好的预感：“你说什么？”
“去见你儿子最后一面吧，他马上就要开膛破肚，挖空器官，死无全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