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陆哲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恐惧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扼住了脖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季言澈手机里自己那副疯狗般的丑态，大脑一片空白。
“你……你……”
“我什么？”季言澈直起身，收起手机，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拿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刚才举手机的手指，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开了免提。
“喂，张叔叔吗？我是季言澈。”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是言澈啊，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中央美院的招生办，是不是有一个叫苏晚的学生在帮忙？”
“还有一个叫陆哲的考生，对，就是他。”
季言澈的目光像冰刃一样刮过陆哲惨白的脸。
“麻烦您，把这两个人，从今年的招生名单里，永久划掉。”
“我明白了。”张叔叔立刻回答，“我马上处理。”
电话挂断。
整个南门死一般的寂静。
陆哲彻底傻了，他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不……不可能……”
季言澈懒得再看他一眼，转身大步走到我身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捏疼了我。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压着滔天的怒火，眼睛因为后怕而泛着红。
“夏渺！”他几乎是咬着牙低吼出我的名字，“你要是今天没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就准备一个人把这委屈吞下去？你他妈是不是傻！”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爆粗口。
我被他吼得一愣，眼泪又掉了下来。
看着我的眼泪，他眼中的怒火瞬间被心疼和无奈取代。
他松开我的手腕，转而用指腹粗暴又笨拙地擦去我脸上的泪痕。
“哭什么哭！为这种人渣掉一滴眼泪都嫌脏！”
他嘴上骂得凶，动作却放轻了。
“现在看清了？”
我用力点点头。
“不晚。”他拉起我的手，这次的力道，是紧紧的、不容我再受半分委屈的保护，“我们走。”
经过瘫在地上的陆哲时，季言澈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刚刚说，我妹妹的父亲，是个穷画家？”
陆哲吓得浑身发抖。
“看来你消息不太灵通。”季言澈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烫金的名片，甩在陆哲的脸上，“我妹妹的父亲，夏景行。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当代水墨画领域，谁敢在他面前自称大师。”
“至于我，”他又指了指自己，“季言澈。我父亲是季汉生。”
季汉生！
这个名字像一颗炸雷，在陆哲和所有围观者的脑海里炸响。
国内最顶级的艺术品拍卖行“观止”的创始人，艺术评论界的泰斗！
陆哲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他终于明白，自己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不是想攀高枝吗？
可他连人家的一根脚趾都够不到，甚至还把这根最粗的金大腿，当成垃圾一样踹开了。
季言澈冷笑一声，带着我走向汽车。
“哥，”我回头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陆哲，“他会怎么样？”
“他？”季言澈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他亲手毁了自己的人生。从今天起，国内任何一家画廊、美术馆、艺术院校，都不会再有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