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马场。
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的驯马师和马场经理,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在原地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的目光,聚焦在那个穿着全黑马术服的男人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聚焦在他那只按在飞雪脖颈上的手上。
而飞雪那匹刚才还暴躁如雷、六亲不认的汗血宝马,此刻却温顺得像一只小猫。
它眯着那双漂亮的马眼,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呜呜声,用它那高贵的头颅不断地、亲昵地蹭着李枫桥的胸口。
这幅画面,彻底击碎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尤其是……秦雨墨。
她就站在三米开外,那身洁白的马术服,将她玲珑有致起伏惊人的曲线绷得紧紧的。
但她那张绝美脸蛋,此刻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煞白。
她手中那根细细的马鞭,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在地。
她那双冰冷的桃花眼,死死地盯着李枫桥。
不,是死死地盯着他那只手。
那只手……
那只是她昨天在丽晶酒店,鄙夷过的、认为无比庸俗属于一个男人的手。
可现在,这只手却做到了连她都做不到的事情。
她秦雨墨,是飞雪唯一的主人。
可飞雪今天第一次拒绝了她,却亲近了……一个她最厌恶的庸俗的男人。
这种认知上的崩塌,远比昨天在酒店门口被一个实习生顶撞,带来的冲击力更大!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李枫桥没有看她。
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只修长的手,顺着飞雪的颈部经络缓缓下移,来到了马儿的肩胛骨处。
他的手指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再次找到了一个细微的堵塞点。
他开始用一种奇特的韵律,不轻不重地按压。
呜……
飞雪舒服得长嘶一声,甚至屈起了前腿,仿佛要跪拜下来。
“你……”
一个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索的颤抖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份死寂。
是秦雨墨。
她开口了。
李枫桥的动作没停,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侧耳示意他听到了。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让秦雨墨的眉头瞬间蹙得更紧!
她强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和高傲。
“你对它,做了什么?”
李枫桥终于停下了手。
他轻轻拍了拍飞雪的马脸,飞雪依依不舍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他转过身。
那张最帅的脸在黑色马术服的映衬下,显得冷峻而专业,没有半分昨天被羞辱的狼狈,更没有此刻征服烈马的得意。
他就那么平静地看着她。
“它不是脾气大,是病了。”
李枫桥的声音很干净,不带情绪。
“胡说!”一名驯马师立刻反驳,“我们有最好的兽医!飞雪的体检报告一切正常!”
李枫桥甚至懒得看那个驯马师一眼,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秦雨墨。
“它的身体没病。”
“是它的‘气’病了。”
气?
秦雨墨的柳眉一竖,她最讨厌这种装神弄鬼的玄学。
“李枫桥,是吧?”她记起了这个名字。
她一步一步走上前。
她很高一米七二的身高,加上马靴气场逼人。
她白色紧身马裤下的修长美腿,在李枫桥面前停下。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试图用那股冰山的气势重新夺回主动权。
“汉海集团的实习助理。”
她那饱满却冰冷的红唇,吐出嘲讽的词句:“什么时候连兽医的活儿,也归你们公关部管了?”
她依旧认为,这是汉海集团为了城东新区那块地,使出的又一个不堪的手段!
“秦夫人。”李枫桥的语气,比她更冷,“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公关。”
“我只是一个……”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那张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的绝美脸蛋。
“……略懂医术的按摩师。”
按摩师!
这三个字像是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秦雨墨!
她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想到了她自己那个折磨了她数年,让她夜不能寐,让她厌恶一切触碰的……
偏头痛!
她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落向了李枫桥那只手。
“你……”
“马和人一样。”李枫桥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平静地开口。
“经络不通,气血郁结,自然就会暴躁,易怒六亲不认。”
“飞雪的颈部经络,长期处于一种高度紧绷的状态,所以它今天才会爆发。”
秦雨墨的心脏,猛地一缩!
长期高度紧绷?
这不就是她自己吗?!
“你凭什么这么说?”她的声音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凭这个。”
李枫桥的手快如闪电,在飞雪的脖颈处猛地一按!
“嘶!!”
刚刚还温顺无比的飞雪,瞬间暴怒!它猛地扬起前蹄就要发狂!
“飞雪!”秦雨墨惊呼出声!
而李枫桥在同一秒,用另一只手在飞雪后颈的另一个穴位轻轻一揉。
嗡……
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飞雪所有的暴躁瞬间消失,它又恢复了那种温顺舒服的模样甚至还打了个响鼻。
这一手掌控生死般的绝活,彻底摧毁了秦雨墨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不是在看驯马。
她是在看神迹!
“你……”她那双冰冷的桃花眼里,所有的厌恶和鄙夷在这一刻……
彻底粉碎了!
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是困惑,是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渴望!
她想到了自己那该死的偏头痛!
“李枫桥。”
她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
“你……也能治人吗?”
李枫桥看着她。
看着这个95分的S级冰山,终于卸下了她所有的高傲,第一次向他这个庸俗的男人,露出了她冰层之下的……
裂痕。
李枫桥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知道鱼上钩了。
“能。”
他吐出一个字。
“不过我的规矩,和兽医不一样。”
他收回了手,从飞雪身边退开。
“秦夫人,如果你想治病我劝你,最好换个地方。”
“这里……”
他看了一眼马场周围那些目瞪口呆的驯马师和经理。
“……人太多,不方便。”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
他提着自己的装备包转身在那身黑色马术服的包裹下,留给秦雨墨一个决绝冷峻且无比神秘的背影。
径直,离开了马场。
秦雨墨站在原地紧身的白色马术服下,她的心脏正疯狂地跳动着。
她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那双冰冷的桃花眼里,第一次燃起了一团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