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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晨曦刺破戈壁的寒意,将猩红的光辉投注在迷宫般的红色岩林上,却难以驱散弥漫在小队间的沉重氛围。一夜过去,马克依旧音讯全无,通讯器里只有永恒的、令人心焦的沙沙声。伊丽莎白的伤势在清晨时出现了反复,低烧不退,左臂的灼伤处颜色愈发暗沉,显然那清理者能量残留的侵蚀性极强。索菲亚携带的常规药物效果微乎其微。

更紧迫的是,水壶再次见底了。昨日在奇异绿洲取得的水样本能量异常,无法直接饮用,而他们携带的、从之前洼地获取的少量存水,在经历连番战斗和跋涉后,已然消耗殆尽。干渴如同缓慢收紧的绞索,再次勒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必须找到稳定的水源,立刻。”伊丽莎白的声音带着高烧带来的沙哑和虚弱,但眼神中的决断未曾动摇,“我的伤……也需要干净的水来清洗和降温。”

索菲亚忧心忡忡地点头:“队长伤口有感染迹象,需要大量清水。”

顾远山面色凝重。他看了一眼战术平板上存储的离线地图,又回忆起昨日那奇异绿洲的景象。水潭就在那里,近在咫尺,却被凯小队占据,危机四伏。

“绿洲的水暂时不能动。”他沉声道,“凯小队很可能还在附近,而且那里的水……能量异常,未必适合直接使用。”

他走出岩缝,眯起眼打量着在朝阳下逐渐显露出残酷面貌的戈壁。昨夜的星空悟道,让他对能量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和深邃。他隐约能感觉到,这片区域的地壳之下,似乎潜藏着某种庞大而混乱的能量流,如同蛰伏的巨兽,影响着地表的一切。

“跟我来。”顾远山没有过多解释,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和那份新生的感知力。他示意索菲亚搀扶好伊丽莎白,自己则一马当先,向着岩林外围一片地势更低、看起来更加干燥荒凉的区域走去。

【主播要去哪?那边看起来比这里还荒啊!】

【找水?不可能吧,那边连根草都没有!】

【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感觉主播自从昨晚看星星之后,有点不一样了……说不上来。】

弹幕议论纷纷,顾远山无暇顾及。他集中精神,将体内那丝经过昨夜淬炼、变得更加精纯的灵炁,缓缓引导至双脚,然后如同植物的根系般,小心翼翼地向下方的大地深处探去。

这不是视觉,也不是听觉,而是一种纯粹的能量层面的“触摸”与“聆听”。

起初是一片混沌,沙石、岩层、各种微弱的地脉辐射混杂在一起。但他耐心地调整着灵炁的频率和波动,如同调整收音机的旋钮,过滤掉那些无意义的背景噪音。

渐渐地,一幅模糊的、由能量构成的地下图景,开始在他意识中勾勒出来。

浅层是干燥的沙砾和岩石,能量贫瘠。再往下,约十几米深处,开始出现一些断续的、微弱的水脉信号,但水量极小,且分布散乱,如同即将干涸的毛细血管,难以利用。

然而,就在他准备放弃这片区域时,灵炁感知穿透了更深的岩层。在约三十米以下的深度,一股庞大、混乱、却蕴含着惊人水汽和生命能量的波动,猛地被他捕捉到!

那不是一个规整的地下暗河,更像是一个被巨大力量撕裂、挤压形成的破碎蓄水层!混乱的能量如同暴躁的电流,在其中奔腾、冲突,搅动着水体,也阻碍着水分的正常上涌。正是这股混乱的能量,影响了上方地层的稳定性,也导致了浅层水脉的枯竭!

“地壳共振……能量冲突……”顾远山瞬间明白了原因。镜像地球规则宽松,地壳活动远比地球活跃,加上高维能量(灵气)的渗透,导致地下能量场极不稳定。这片区域下方,正是一个能量冲突的“节点”!

水源就在下面,储量可能极其丰富,但却被狂暴的能量封锁在深处!

他睁开眼,目光锁定在前方一片看似与其他地方无异、但在他感知中却是下方能量冲突相对较弱的区域。那里地面有些细微的龟裂痕迹。

“在这里试试。”他指着那片区域,对跟上来的伊丽莎白和索菲亚说道。他没有解释自己如何判断,只是语气笃定。

马克不在,挖掘的重担落在了顾远山身上。他取下多功能军铲,开始奋力挖掘。沙土混合着碎石,异常坚硬。索菲亚在一旁帮忙清理挖出的土石,伊丽莎白则靠坐在一旁岩石上,持枪警戒,苍白的脸上带着关切。

顾远山一边挖掘,一边暗中持续感知着地下的能量变化。他必须精确地避开那些能量冲突强烈的点,否则可能引发小范围的塌方或者能量泄露。

挖掘工作异常艰难,进展缓慢。戈壁的太阳迅速升高,灼热的光线炙烤着大地,也炙烤着三人的意志。汗水浸透了顾远山的作战服,顺着下巴滴落在干燥的沙土上,瞬间蒸发。喉咙里的干渴感如同火焰般燃烧。

但他没有停下。灵炁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指引着他下铲的角度和深度。他能“看到”那混乱能量层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下方翻滚,而他要做的,就是找到一处相对平静的“缝隙”,打穿它!

一个多小时过去,一个深约一米的坑洞出现在眼前,底部依旧是干燥的沙石。

【不行啊,太深了!】

【这样挖下去,没找到水就先累死渴死了!】

【主播是不是判断错了?】

索菲亚的脸上也露出了绝望的神色。伊丽莎白紧抿着嘴唇,没有出声,但眼神中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顾远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沙尘,眼神却愈发锐利。他感知到,距离那个“缝隙”很近了!

他放下军铲,示意索菲亚后退。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跳下坑洞,单膝跪地,将右掌直接按在了坑底中央那片看似毫无异常的沙土上!

“顾?”伊丽莎白忍不住出声。

顾远山没有回应。他闭上眼睛,将体内近半的灵炁,毫无保留地、如同锥子般,透过掌心,狠狠刺向下方那片能量封锁最为薄弱的“节点”!

这不是破坏,而是引导!是用自身相对有序的灵炁,去冲击、扰乱那一片混乱的能量场,人为地制造一个短暂的“能量真空”或者“疏导通道”!

“嗡——”

一股低沉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嗡鸣声隐隐传来。顾远山按着的沙土地面,开始微微震动!细小的沙砾如同跳舞般弹跳起来!

伊丽莎白和索菲亚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紧接着,一股清凉湿润的气息,猛地从顾远山掌下的沙土中渗透出来!随即,浑浊的水流如同泉涌般,从沙石缝隙中汩汩冒出,迅速填满了坑底,并且水位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水!是水!”索菲亚惊喜地叫出声来,几乎要喜极而泣。

伊丽莎白也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看着坑洞中那个浑身湿透、略显狼狈却目光沉静的男人,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出水了!真的出水了!】

【我的天!他是怎么做到的?!用手按出来的?!】

【这……这不科学!】

【是巧合吗?刚好挖到水脉了?】

【我怎么感觉……是他‘逼’出来的?】

顾远山收回手掌,感受着体内消耗巨大的灵炁和掌心传来的微微麻木感,心中却充满了成功的喜悦。他成功了!不仅找到了水,更验证了他对能量感知和应用的能力!

然而,就在水流涌出的瞬间,他通过尚未完全收回的灵炁感知,捕捉到了一股更加庞大、更加精纯、与他之前获得的“门钥匙”碎片同源,但强烈了无数倍的能量波动,正从这水源的更深处,那混乱能量层的核心区域隐隐传来!

那波动如同沉睡巨龙的心跳,缓慢、有力,带着一种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这地下,隐藏的不仅仅是水源!还有更大的秘密,或者说……更大的机遇!

危机与机遇,再次如同双生藤蔓,伴随着生命之泉,一同涌现。顾远山看着坑洞中不断上涌的、尚且浑浊的水流,眼神深邃。

水源危机暂时解除,但探索的欲望和应对更大挑战的准备,已然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他知道,这片看似荒芜的戈壁之下,埋藏的东西,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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