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5.
剧烈的情绪波动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血腥味再次涌上喉咙。
秦医生和护士闻声赶来，看到我状若癫狂、咳血不止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给我用药安抚。
“冷静！沈小姐！你必须冷静！为了孩子！”秦医生按住我的肩膀，语气严厉。
孩子……
对，孩子。
我强迫自己深呼吸，压下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火。
我不能倒下，更不能失控。
我需要更冷静，更细致，更有耐心。
顾宸，方雪漫，你们以为已经掌控了一切，可以随意践踏我的人生，夺走我的女儿，我的家？
我知道，仅仅掌握顾宸和方雪漫的奸情以及他们试图抹去我的存在，还不足以彻底击垮顾宸这样拥有光鲜外表和社会地位的人。
我需要更致命的东西——能证明他故意杀人未遂的证据。
秦医生再次来查房时，神色比平时更严肃几分。
她检查完我的各项指标，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沈小姐，你丈夫……顾医生，刚才正式向院方提交了申请，要求以家属身份全面接管你的医疗档案和决策权。理由是……你精神状态不稳定，且伤势可能影响认知能力，无法做出理性判断。”
我心头一凛，但面上却努力维持着虚弱和茫然：“他……他为什么要这样？我只是想安静养病……”
秦医生看着我包裹着纱布的脸：“按照程序，我们需要评估你的精神状态。但在此之前，我可以暂时以主治医生的身份压一压。不过，顾医生在本院影响力很大，我恐怕压不了多久。”
“谢谢您，秦医生。”
我嘶哑地道谢，心里明白顾宸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不仅要我消失，还要让我“被精神病”，从而名正言顺地剥夺我的一切权利，包括我肚子里的孩子。
“另外，”秦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你坚持要保的这个孩子……情况比预想的更糟。最新的超声显示，胎儿颅内结构异常，心脏发育也有严重缺陷。即使勉强足月，出生后也极可能……无法存活，或者面临极其痛苦短暂的生命。从医学和人道角度，我再次强烈建议你终止妊娠。”
如同冰水浇头，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孩子，无论他将来如何，现在都是我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我不能让顾宸以任何理由拿走他。
“不，”我坚定地摇头，声音微弱却不容置疑，“我要生下他。这是我的孩子。”
秦医生叹了口气，没再劝说，只是眼神更加复杂。
她离开后，我知道我必须加快速度。
顾宸既然已经出手，就不会轻易罢休。
我拿起那只屏幕碎裂的旧手机。
电量不多了。
我必须用它做点什么。
我登录了一个匿名的云端存储账号，那是我和顾宸刚结婚时一起用的，后来几乎遗忘。我抱着侥幸心理输入旧密码，竟然成功了！
里面杂乱地存着一些旧照片、文档。
我快速浏览，大部分无关紧要。直到我点开一个名为“学术资料”的加密文件夹。
密码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我试了一下，打开了。
里面是几篇顾宸早年的论文草稿和研究数据。
我本是随意翻看，但其中一篇关于某种神经修复药物的临床前研究数据，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对顾宸的专业领域并不十分了解，但我记忆力很好。
我记得大概半年前，他在家偶尔提过这个项目，当时似乎遇到了瓶颈，数据总是不理想。
但眼前这份标注着“最终数据”的文件，里面的实验结果完美得不像话，几乎没有任何波动和误差，完美印证了他的 hypothesis。
这太反常了。
真实的实验数据，尤其是生物医学数据，总会存在一定的波动和离散度。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数据造假？
如果这是真的……这对于一个顶尖外科医生、学术新星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我心脏狂跳，迅速将这份文件下载到手机隐藏文件夹，并清除了云端访问记录。这只是怀疑，我需要更多证据。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不是护士，是顾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