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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婉娘缩在后头,怀里的东哥儿已经睡着了,小手还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她在乡下的时候就听人嚼舌根,说当今圣上是个实打实的暴君。

说他亲手杀了老爹夺皇位,朝堂上那些忠臣说砍就砍,后宫更是杀得血流成河。

起初村里老人说起这些,都吓得直拍大腿,夜里关门都比往常早三分。

可嚼着嚼着,风向就变了。

没人说他害过老百姓,反倒有跑过远路的货郎说,新皇登基后就免了三年赋税,还让人修水渠、教农活儿,连灾年都亲自去灾区,开仓放粮从不含糊。

那些贪官污吏,被他抓着就是剥皮实草,朝堂上干净得很。

婉娘那短命的前夫,以前夜里点着油灯读闲书,还念叨过 “苛政猛于虎”,可提起这位暴君,倒没说过一句坏话。

他……他该是个好人吧?

可好人能把她从乡下掳到皇宫里来?

婉娘打了个寒噤,把东哥儿搂得更紧了些。

她怕啊,是真的怕。

怕这位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帝王,哪天不高兴了,就把她和东哥儿一起给吃了。

宫里到处都是带刀的兵,她一个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妇道人家,别说救自己了,能不能护住怀里的孩子都难。

前夫生前常说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懂啥叫俊杰,可琢磨来琢磨去,也明白是那意思 ——该低头时就得低头,不该硬气的时候别逞能。

可眼下这光景,她该低头吗?

低头了,这位暴君就会放过她和东哥儿吗?

“啧 ——”

萧文昭忽然轻哼了一声。

就这一声,吓得婉娘又绷直了脊背,连呼吸都忘了。

见她这副受惊的小兔子模样,萧文昭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

“想清楚了吗?”

婉娘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眼眶红红的,胭脂晕染的眼尾泛着点飞红,唇上还留着方才宫女给她涂的口脂甜香,闻着有些腻人。

萧文昭突然伸出手,拂过她发间的金簪。

“倒比朕想的有趣。”

他忽然俯身,恶狠狠地道:“乖乖听话,朕就把你的儿子当成亲儿子一般疼。要是不听话,朕可不会手下留情。”

这女人留在宫里挺好。

除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他还是头一次对别的女子生出些兴致。

况且,两人都胆大包天。

一个敢逃走,一个敢打他骂他。

不过。

他喜欢把这种大字不识一个的懵懂妇人,调教成满腹才学的模样。

看她从什么都不懂,慢慢变得聪慧通透,就像雕琢一块璞玉,每一步都能带来成就感。

这可比跟那些只会引经据典的大臣打交道有趣多了。

“来人。” 萧文昭直起身,“把这个孩子和那只疯狗带下去。”

外头候着的宫女早就听见动静了,闻言连忙低着头走进来:“娘娘,您……您把小公子交给奴婢吧?”

婉娘下意识将怀里的东哥儿搂紧了,还侧身避开了宫女伸过来的手,眼里满是惊惶。

她们要把东哥儿带去哪儿?是要杀了他吗?

萧文昭盯着她这抗拒的姿态,眸色一沉。

他的耐心向来不多,这会儿早就耗尽了。

指节重重叩在旁边的案几上,“咚” 的一声,吓得殿内的宫女都打了个哆嗦。

“带下去。”

宫女浑身一抖,再也不敢迟疑,径直上前就去夺孩子。

婉娘挣扎着往后退,可刚退了半步,手腕就被萧文昭一把扣住。

那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别让朕说第二遍。” 他凑近她的耳畔,“你的孩子,朕自然会好好养着……只要你听话。”

宫女趁着这个空隙,直接从婉娘怀里把东哥儿夺了过去。

东哥儿本来睡得正香,突然被人惊醒,还被陌生的宫女抱着,顿时 “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哭声撕心裂肺,小手拼命朝着婉娘的方向抓挠,小脸上满是泪水。

“东哥儿!”

婉娘挣脱着就要扑上去抢回孩子。

可萧文昭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指节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陛下!” 她的声音发颤,“他只是个孩子啊,您要对他做什么?”

萧文昭眼底没有半分笑意:“婉娘,朕说过,你的眼里只能有朕。”

“至于这孩子 ——”

“放心,朕不会杀他。”

“但若你再敢为他忤逆朕……”

“朕就砍了他那双总想抱你的手。”

东哥儿的哭声越来越远,最后被殿门隔绝,再也听不见了。

婉娘浑身脱力,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萧文昭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夜慢慢沉了下来,宫灯在风中摇曳,将殿内的人影拉得忽长忽短,看着有些诡异。

细细碎碎的呢喃声从寝殿内传出来,夹杂着压抑的啜泣和低沉的喘息,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喜宝垂首立在殿外,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着。

听着里头传来金簪坠地的脆响,还有锦缎被撕裂的声响,他不由得将身子又压低了几分,连呼吸都放轻了。

“退后些。” 他低声对旁边的宫女太监吩咐道。

众人立即屏息后退,在廊下站成一排阴影,谁也不敢多言。

喜宝转头对身边的心腹太监使了个眼色:“去备热水,要烫些的。”

小太监刚要应声,殿内突然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吓得他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喜宝公公,奴才错了!” 小太监以为自己惹了祸,连忙求饶。

喜宝面不改色地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又让众人再退远些。

多长时间了?

陛下自从一年前之后,就再也没碰过别的女子。

如今,终于再次跨出这一步了。

他抬头望着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的宫灯,想起方才被抱走的东哥儿,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孩子要是陛下的骨血……该多好啊。”

喜宝垂眸听着殿内隐约传来的动静,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浅笑。

快了…… 小皇子也该快来了。

陛下既然不在意这妇人是个寡妇,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又何必多嘴多舌?

横竖只要能让陛下对女子生出兴致,管她是新妇还是寡妇,只要能诞下皇嗣,那就是天大的功劳。

他拢了拢袖口,指尖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玉串。

这江山社稷的传承,可不就靠龙嗣撑着嘛。

陛下肯碰女人了,这就是天大的好事——他们这些伺候的人,自然要替主子分忧,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殿内又传来一声压抑的呜咽,喜宝的笑意更深了些,转头对身后的小宫女低声道:“去小厨房盯着,燕窝粥要炖得浓些,等会儿陛下和娘娘要用。”

这深宫里的夜,总是格外漫长。

殿内的动静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偶尔夹杂着一两声细微的响动。

喜宝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伺候,忽听得里头传来茶盏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帝王带着餍足的轻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了出来:“哭什么?朕这不是……好好疼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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