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酒店里，我一夜未眠。
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二十多次，我才终于伸出手，按下了接听键。
顾城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林向晚，你找律师是什么意思？你还嫌不够乱吗？你想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来看我们家的笑话？！”
“还有诺诺那个案子，队里已经定性为意外了，你现在去申请什么信息公开，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这个当爹的‘无能’，连自己儿子都救不了吗？你是想毁了我吗？！”
我冷笑一声。
这时候，他倒想起自己的名声了。
“真正毁了你的人是谁，你心里没数吗？”
“没有证据的事，你别血口喷人！”顾城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林向晚，我警告你，立刻撤销申请，否则，我们就离婚！”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白采薇慌乱的声音。
“嫂子是不是因为我……师兄，我去给她道歉，只要她能消气，打我骂我都可以，你们千万别因为我离婚，我……”
“我不会离婚。”
我不知道白采薇听到这话是什么表情，但顾城的语气明显有了底气。
“那你最好就听我的，别再无理取闹，我们……”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当然不会离婚。
凭什么让他分走我一半的家产，去和那个贱人双宿双栖。
既然已经被他扣上了“灾星”的帽子。
那丧子之后，再丧夫，才算名副其实，不是吗？
5
之后，我搬出了那个充满谎言和背叛的家，住进了酒店。
律师那边很快传来了消息，官方的火灾报告程序复杂，但初步的出现场记录拿到了。
记录显示，顾城从进入火场到抱猫出来，用时三分二十秒。
而从他到达二楼，到卧室房梁坍塌的记录时间，间隔足足有九十秒。
九十秒，足够他破门，抱起诺诺，再冲出来了。
所以，他不是进不去，也不是没时间。
他是为了救那只猫，主动放弃了救自己的儿子。
我握着报告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骨节发白。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
梦里儿子撕心裂肺的求救声，再次在我耳边回响，几乎要吞噬我仅存的理智。
我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弄死这对狗男女。
可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轻抚着手机里诺诺的照片，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刚走出酒店大门，就迎面撞上了白采薇。
她不再是那个在顾城面前楚楚可怜的小白花，而是穿着一身名牌，挎着限量款包包。
整个人骄傲得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林向晚，你以为躲出来就有用吗？顾城哥的心早就在我这了。”
“我已经让我舅舅跟队里打过招呼了，火灾的事就这么定了，谁也不会再查。而且我舅舅说了，很快就会提拔顾城哥当副支队长。”
“到时候，整个队都归他管，没有你这个黄脸婆拖后腿，他只会飞得更高！”
她扬起下巴，脸上的得意毫不掩饰。
“至于你？拖着不离婚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女人，还是个克死亲生儿子的灾星！”
我安静地听她表演完，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是吗？那真是要恭喜你们了。”
白采薇见我没有被激怒，反而嘴角带笑，语言变得更加恶毒。
“林向晚，你以为死皮赖脸地拖着不离婚就行了吗？顾城哥早就不爱你了，他爱的是我！”
“他亲口跟我说的，只有跟我在一起，他才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一个英雄！”
“他欣赏我的勇敢，迷恋我的年轻活力！你有什么？一身烟火味的怨妇气吗？”
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炫耀的口吻，按下了录音笔。
“你以为顾城哥真的不知道他有机会救儿子吗？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他还是选了我的咪咪。”
“他明明知道，救了我的猫，可就得放弃了你们的儿子。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帮我圆谎，向上级打了虚假报告。”
“这说明，我在他心里，比你，甚至比你那个死掉的儿子都重要！所以，你最好识相点，早点把顾太太的位置让出来，别逼我亲自动手！”
呵，蠢货。
我正愁怎么拿到他主观恶意的证据，她自己就送上门了。
我这才抬起头，正眼看她。
“你们这么相爱，那你知道他后腰上有一道十几厘米的伤疤吗？知道他最敏感的地方是耳垂吗？”
“他知道你最喜欢什么姿势，知道怎么才能让你快乐吗？”
“不知道吧！”
“所以你们的爱情，只是精神上的？”
“可是怎么办呢，他也说过，最喜欢我在床上双眼迷离的样子。”
“如果精神和肉体可以分开，那我跟你好像也没什么冲突，不如……我们和平共处？”
听到这话，白采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得浑身发抖。
半天才挤出一句。
“你……你不要脸！”
看来我猜得没错，他们还没发展到那一步。
但我这么一刺激，白采薇肯定会马上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当天晚上，我家里的监控就录下了精彩的一幕。
白采薇在浴室“不小心”滑倒，穿着湿透的白色T恤，一瘸一拐地敲开了顾城的书房门。
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滴落，薄薄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
她借口说脚踝的旧伤复发了，疼得厉害。
顾城起初还象征性地保持着距离，嘴上说着。
“小白，别这样，我是你的师兄……”
但在白采薇梨花带雨的攻势下，他眼神逐渐迷离，手臂也诚实地环上了她的腰。
最后，两人一起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我并不打算现在就拿出诺诺死亡的真相。
我要等一个最好的时机，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但利息……总要先收一点。
我将视频剪辑，配上醒目的标题。
“英雄消防队长与女下属的激情一夜！亡子尸骨未寒，新欢登堂入室！”
然后通过匿名渠道，精准投放到了各大社交平台和本地论坛。
一夜之间，全网哗然。
“渣男！在儿子的灵位前搞这种事，还是人吗？”
“贱人！勾引上司，知三当三，这种人也配当消防员？”
“心疼原配，刚没了儿子，还要被老公和第三者这么羞辱！”
很快，顾城和白采薇就被钉在了耻辱柱上，被舆论的口水淹没。
白采薇的舅舅倒是反应迅速，动用了关系。
他们花重金请了公关团队，疯狂删帖、压热搜。
同时开始编故事，把白采薇塑造成一个父母双亡、崇拜英雄、却被善妒嫂子打压的可怜少女。
而顾城，则是一个深陷丧子之痛，被年轻活力的同事无意中治愈的无奈男人。
热搜被撤下，负面帖子大量消失。
白采薇就迫不及待地用小号发了一句。
“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
顾城也通过消防队的官方账号发布声明，说和我感情早已破裂，正在走离婚程序，不存在婚内出轨。
他痛斥造谣者，扬言要追究法律责任。
我看着朋友发来的报告，笑了。
“这次的公关费都到账了吗？”
“晚姐，按照您的吩咐，找了个由头，收了二十万。他们还想继续合作，说只要能把这事彻底压下去，钱不是问题。”
我嘴角的弧度更冷了。
他们还真以为，花钱就能摆平一切。
却不知道，压得越狠，反弹得越致命。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送钱。
“让舆论再发酵一下，这次告诉他们，想彻底解决，得再加五十万。而且，必须一次性付清。”
顾城，白采薇，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们，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