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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周慕事件的余震仍在持续。媒体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开始深挖他过往的商业合作与人际网络,试图找出更多爆炸性线索。圈内人人自危,与周慕有过密切往来的人纷纷低调行事,生怕被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林薇尽可能减少了不必要的公开露面,大部分时间待在剧组或别墅。她颈间那条钻石蓝宝石项链再未戴过,被随手扔在梳妆台的角落,像一块凝结的寒冰。

与陆泽的关系降到了冰点。除了必要的“合作”场合,两人几乎零交流。别墅变得比以往更加空旷寂静,连脚步声都带着回音。

她与沈居的联系也变得极其谨慎,通常只用加密信息沟通,内容简短,仅限于必要的情报传递或指令确认。沈居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疏离,依旧按照他自己的节奏推进着计划。他像一位技艺精湛的操盘手,冷静地剥离着围绕在林薇身边的、他认为冗余或有害的“资产”。

这天深夜,林薇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不是她那部秘密手机,而是日常使用的号码。屏幕上跳动着顾琛的名字。

她皱了皱眉,本想挂断,但铃声执拗地响着,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她最终还是接了起来,声音带着被吵醒的沙哑和不耐:“喂?”

电话那头却不是顾琛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带着焦急哭腔的女声:“是……是林薇姐吗?我、我是顾琛的助理小文!琛哥他……他出事了!”

林薇的睡意瞬间消散,她坐起身:“出什么事了?”

“琛哥他晚上喝了好多酒,然后自己开车出去……在、在滨河路那边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抢救……”小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昏迷前一直念叨你的名字……林薇姐,你能不能……能不能来看看他?”

滨河路?那是通往她之前常住的一处公寓的方向。林薇的心猛地一沉。顾琛这是……

“哪家医院?”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得到地址后,林薇挂了电话,坐在床边,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映着她毫无表情的脸。顾琛的冲动和不顾后果,她一直都知道,但她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一步。酒后驾车,车祸,抢救……这已经超出了感情纠葛的范畴,这是一场可能毁掉他职业生涯,甚至危及生命的灾难。

她立刻拨通了梅姐的电话,言简意赅地交代了情况,让她立刻动用所有关系封锁消息,绝对不能让顾琛车祸的消息,尤其是可能与她有关的猜测泄露出去。

做完这一切,她握着手机,指尖冰凉。顾琛此刻就像一个被情绪点燃、即将爆炸的炸弹,处理稍有不慎,就会把她自己也炸得粉身碎骨。

她该去医院吗?去了,等于承认自己与顾琛的“关系”,坐实了外界猜测,正好给了那些盯着她的人攻击的靶子。不去,如果顾琛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舆论同样不会放过她,“冷血”、“无情”的帽子会立刻扣上来,而且……她内心深处那点尚未完全泯灭的东西,也无法容许自己在这种时候完全置身事外。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际,那部秘密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沈居的信息,永远来得如此“及时”。

信息内容只有一句话:

「失控的筹码,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弃置。」

林薇盯着那句话,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沈居知道了。他不仅知道顾琛车祸,甚至精准地预判了她的处境,并且给出了他冷酷的“建议”——弃置。像丢弃一件废品一样,彻底与顾琛切割,任由他自生自灭,以保全自身。

这就是沈居的“合作”逻辑。任何可能造成麻烦、不受控制的因素,都应该被清除。周慕如此,顾琛也是如此。

那她自己呢?在沈居的棋盘上,她是否也只是一枚……暂时还有用的筹码?一旦失去价值或者开始“失控”,是否也会被如此“弃置”?

她猛地将手机摔在柔软的床铺上,胸口剧烈起伏。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不知疲倦地闪烁着,勾勒出这个冰冷世界的轮廓。

她坐在黑暗里,像一尊僵硬的雕塑。

许久,她重新拿起那部日常用的手机,拨通了梅姐的电话,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

“联系最好的医疗团队,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顾琛的命。另外,以工作室的名义发声明,对顾琛先生发生意外表示深切关切和慰问,强调我们只是普通同事和朋友关系,呼吁媒体尊重隐私,不要进行无端猜测。还有,”她顿了顿,补充道,“帮我查清楚,他今天晚上喝酒的场所有谁,跟什么人接触过。”

她不能完全按照沈居的剧本走。

弃置筹码?不。

她要看看,这枚“失控”的筹码,到底还能不能……反过来将一军。

危机,往往也伴随着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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