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养权？”
我听到这三个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霍云霆，你做梦！儿子是我的，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一把抢过果盘，就想把门关上。
他却用脚抵住了门缝，力气大得惊人。
“跟我没关系？”他挑了挑眉，目光越过我，看向我身后探出小脑袋的姜子墨，“墨墨，你过来。”
姜子墨光着小脚丫，哒哒哒地跑到门口，仰着脸看他：“爸爸，你找我吗？”
霍云霆弯下腰，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两张票，在他面前晃了晃：“明天最新上映的动画电影《宇宙小英雄》，VIP厅，想不想去看？”
姜子墨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想！想看！”
“那明天跟爸爸一起去，好不好？”
“好！”
“霍云霆！”我气得想打人，“你这是在收买我儿子！”
“我这叫父子天性，正常交流。”他一脸坦然，甚至还冲我笑了笑，“不像某些人，只会用离家出走来解决问题。”
我被他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直起身，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语气不容置疑：“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你们。电影看完，我们再谈抚养权的事。”
说完，他也不等我回答，转身就回了对门。
我看着他关上的门，再看看手里的果盘和旁边一脸兴奋的儿子，感觉自己像个打了败仗的士兵。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跟周公下棋，就被一阵“夺命连环call”般的门铃声吵醒了。
我顶着一头鸡窝，睡眼惺忪地去开门，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
霍云霆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好几个精致的打包盒。
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装，白色的T恤配上浅灰色长裤，看起来比昨天穿着西装时年轻了好几岁，像个邻家大哥哥。
如果忽略他那强大的气场的话。
“早。”他冲我扬了扬手里的早餐，“给你们带的。”
我堵在门口，没让他进来的意思：“不用了，我们自己会做。”
“是吗？”他越过我，往屋里看了一眼，“你确定你会做？”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厨房里一片狼藉，昨晚用过的碗筷还泡在水池里，台面上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残局。
我的脸瞬间爆红。
该死，昨晚被他气得失眠，早上起晚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收拾。
“妈妈，我饿了。”姜子墨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霍云霆，眼睛一亮，“爸爸，你来啦！”
霍云霆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堂而皇之地绕过我，走进屋里。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小笼包和虾饺。”他把早餐一样样摆在餐桌上，甚至还准备了儿童餐具。
我看着他熟练地给姜子墨倒牛奶，给他夹包子，温柔地叮嘱他“小心烫”，那画面和谐得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生活了很多年。
而我，像个多余的外人。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吃早饭。”霍云霆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说实话，我也饿了。
霍云霆买的这家早茶是本市最有名的老字号，以前我还在他公司上班的时候，他偶尔会请全部门吃，贵得要死，但味道是真的好。
我拿起一个虾饺塞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真香。
“好吃吗？”霍云霆问。
我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地点了点头。
“好吃就多吃点。”他给我夹了一个小笼包，“看你瘦的，风一吹就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儿子天天在虐待你。”
我差点被嘴里的虾饺噎死。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欠揍！
吃完早饭，霍云霆非常自然地开始收拾碗筷。
我赶紧站起来：“我来吧。”
“不用。”他把我按回椅子上，“你一个对钱过敏的人，万一碰坏了我的碗，赔不起怎么办？”
我：“……”
行，你牛逼，你有钱，你了不起！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我的厨房，熟练地洗碗，擦桌子，甚至还顺手把垃圾给倒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我坐在餐桌旁，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是国内顶尖财团的掌舵人，是财经杂志的封面常客，是无数女人梦寐以求的钻石王老五。
现在，他却在我的小公寓里，给我洗碗倒垃圾。
这画面太魔幻了，我有点看不懂。
“霍云霆，”我忍不住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擦干手，转过身，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我，眼神深邃。
“我想干什么，你不是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要是想要儿子，我可以让你见他，甚至让他跟你住一段时间。但是，抚养权你休想！他是我一个人的！”
“姜时雨，”他叹了口气，朝我走过来，“你为什么总觉得我要跟你抢儿子？”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他走到我面前，微微俯身，双手撑在餐桌上，将我困在他的手臂和椅背之间，“我要的，从来不只是儿子。”
他的目光灼热，像要在我脸上烧出两个洞。
“我还要他妈。”
我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你……你别胡说八道！”我别开脸，不敢看他。
“我没有胡说。”他伸出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五年前你跑了，我找了你五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你觉得我还会放手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情绪，好像还有点委屈？
我一定是疯了。
“姜时雨，”他靠近我，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说，“你的过敏症，该治了。而我，是唯一的解药。”
“从今天起，我会让你慢慢适应……有钱，有我的生活。”
“这是治疗的第一步。”
说完，他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我却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浑身僵硬。
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直起身，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偷亲我的人不是他。
“准备一下，该去看电影了。”他看了一眼手表，然后转身去帮姜子墨换衣服。
我捂着发烫的脸颊，坐在原地，半天没动弹。
霍云霆的“治疗”，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开始了。
而且，第一步就这么猛。
我有点怀疑，等他“治”完，我是不是真的要“猝死”了。
看完电影，两个小家伙在电影院附设的儿童乐园里玩疯了。
我和霍云霆坐在外面的休息区，一人一杯咖啡。
气氛有些尴尬。
“说吧，”我率先打破沉默，“你说的谈谈，到底想谈什么？”
霍云霆放下咖啡杯，看着我，表情严肃了起来。
“第一，我要给墨墨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什么意思？”
“让他认祖归宗，上我们霍家的户口。”
我的心猛地一沉：“不行！”
“为什么不行？”他皱起眉，“他是我的儿子，难道要一辈子跟着你姓姜，当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子吗？”
“私生子”三个字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他不是私生子！他有妈妈！”我激动地反驳。
“光有妈妈够吗？”霍云霆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姜时雨，你有没有想过，他会长大，会上学，会面对各种各样的人。当别人问他‘你爸爸呢’，你让他怎么回答？说他爸爸死了？还是说他爸爸不要他了？”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这些问题，我不是没想过。
只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以为只要我足够爱他，就能弥补一切。
“而且，”霍云霆继续说，“你现在的工作，能给他什么样的生活？让他跟你一起挤在这个六十平米的小房子里？上最普通的公立幼儿园？姜时雨，我的儿子，值得最好的。”
他的话像一把刀，刀刀都插在我的要害上。
是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设计公司小职员，拿着不高不低的薪水，每天挤地铁上下班。
我能给姜子墨的，确实有限。
可霍云霆不一样，他富可敌国。
“所以，你的条件是什么？”我看着他，声音有些干涩。
“很简单。”霍云霆身体前倾，一字一句地说，“你，和墨墨，一起搬过去跟我住。”
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
“我说，搬去我的别墅住。”他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那里房间够多，有专门的儿童房，游戏室，后院还有游泳池和足球场。有专业的营养师和家庭医生二十四小时待命。这才是墨墨应该有的生活环境。”
我听着他描绘的蓝图，感觉像在听天书。
“那你呢？”我问。
“我当然也住在那里。”他理所当然地说。
“我们三个……住在一起？”
“我们是孩子的父母，不住在一起，难道分居吗？”他反问。
我彻底懵了。
这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我以为他最多就是把儿子接走，或者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带着儿子滚得远远的。
可他现在，竟然要我们“一家三口”住在一起？
这是什么神展开？
“霍云霆，你是不是疯了？”我喃喃自语。
“我没疯。”他看着我，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姜时雨，我是在给你，也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