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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从唐代医署遗址回来的当晚,沈青妩的残影就陷入了沉睡。她飘在 “长安医籍” 上方,身形变得半透明,周身的白光黯淡得几乎要融入夜色,只有偶尔轻微的起伏,证明她还存在。苏清鸢特意在医籍旁放了一盏长明灯,暖黄的光晕笼罩着残影,像是在为她隔绝外界的惊扰 —— 她知道,残影为了阻止黑衣人,消耗了太多千年积攒的执念之力。

接下来的三天,苏清鸢和陆景渊一边等待警方对裴明远的追查结果,一边加快了医籍的修复与解读。修复室里的氛围却始终带着一丝压抑:没有了残影的手势提示,许多模糊的字迹和隐晦的符号变得难以破解;陆景渊查阅的唐代史料中,关于裴寂与萧策的直接关联记载依旧稀少,只能从《陇右节度使府志》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萧策重伤归京后,裴寂曾以 “太医院院判” 的身份,三次请求为其诊治,均被沈青妩以 “外臣不得干预军务诊治” 为由拒绝。

“这里肯定有问题。” 陆景渊将史料复印件摊在桌上,指尖划过 “裴寂三请诊治” 的记载,“唐代太医院虽对官员健康有监管权,但萧策是武将,且身负重伤,按例应由军中军医负责,裴寂反复要求介入,明显不合常理。”

苏清鸢点头附和,目光却落在医籍第 73 页 —— 这一页记载着 “治心痹急症方”,是她前几日重点修复的章节。书页边缘的破损已被小心抚平,字迹也通过特殊药剂显现出大半,唯有墨迹最深处,总透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淡红色,像是被什么东西浸染过,却又与普通的血迹或污渍不同,在灯光下会随着角度变化,隐约透出细碎的纹路。

“你有没有觉得这一页的墨迹不对劲?” 苏清鸢将医籍推到陆景渊面前,拿出放大镜递给他,“我用了三种不同的修复试剂,都没能彻底清除这层淡红色,反而让下面的纹路更明显了。”

陆景渊接过放大镜,凑近书页仔细观察。淡红色的纹路细密如蛛网,交织在 “丹参五钱、红花三钱” 的药方字迹间,勾勒出类似八卦却更复杂的图案,边角处还藏着极小的忍冬花纹饰 —— 与医籍封面、萧策玉佩上的纹饰完全一致,只是因为纹路太细,又被墨迹覆盖,之前竟一直没被发现。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 陆景渊的语气带着笃定,他从事唐代考古多年,对当时的加密手段颇有研究,“唐代有‘文隐于字’的技法,常用特殊颜料将图案或文字藏在墨迹下,需特定条件才能显现。沈青妩当年应该是故意将这图案藏在药方里,防止被人轻易发现。”

就在这时,一直沉睡的沈青妩残影突然有了动静。她缓缓睁开眼睛,周身的白光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飘到医籍第 73 页旁,指尖轻轻点在图案中央。奇异的事情瞬间发生:随着她的触碰,淡红色的纹路像是被唤醒的活物,突然亮起柔和的红光,沿着字迹的缝隙快速流动,最终汇聚成一个模糊的方位图 —— 图中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山脉轮廓,标注着 “终南”“观”“石” 三个小字,指向的正是长安城外终南山的方向。

“终南山?道观?石板?” 苏清鸢瞬间联想到之前在终南山废弃道观发现的地窖,“难道这是在提示我们,终南山还有其他与萧策相关的秘密?”

残影没有回应,只是眼神变得愈发急切,又指了指图案旁一行几乎被墨迹覆盖的小字。苏清鸢立刻拿出强光手电,调整角度照射书页,终于看清了那行字:“玄铁为引,忍冬为证,千年一开,遇血则显。”

“遇血则显?” 陆景渊恍然大悟,“之前你的血唤醒了残影,现在这图案也需要血来激活?这应该就是沈青妩留下的双重保险,只有同时满足‘忍冬传人’的血脉和‘玄铁、忍冬’的信物,才能解开图案的完整信息。”

苏清鸢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摸了摸颈间的忍冬吊坠 —— 这是外婆留给她的遗物,也是沈青妩口中 “忍冬传人” 的证明。她没有犹豫,从随身的针线包里拿出一枚绣花针,轻轻刺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图案中央。

鲜血刚触碰到书页,就像被海绵吸收般迅速渗入纸中。淡红色的纹路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红光,整个图案变得清晰无比:方位图上不仅标注了终南山的具体山脉坐标,还在道观下方画了一个隐蔽的洞穴符号,旁边用极小的字迹写着 “萧策藏魂处”;图案边缘还多了一段补充注解,记录着玄铁石的完整炮制方法 ——“玄铁需经三火三淬,首火用松枝,次火用忍冬根,末火用陈年桃枝,每淬一次需浸泡忍冬露一日,方可去其毒性,留其强心之效”。

“这是萧策的埋骨之地!” 陆景渊激动地攥紧拳头,“沈青妩不仅留下了方位,还补全了玄铁石的炮制方法,这说明当年她用玄铁石入药,确实是为了对抗裴寂下的毒!”

可就在这时,医籍突然剧烈颤动起来,书页哗啦啦自动翻卷,发出 “哗哗” 的声响,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操控。桌上的放大镜、修复工具纷纷掉落,长明灯的火焰剧烈摇晃,忽明忽暗。苏清鸢下意识地伸手去按医籍,却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流从书页中冲出,让她指尖发麻。

沈青妩的残影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形变得更加透明,像是在承受巨大的能量冲击。她伸出手,想要稳住医籍,却被气流弹开,重重撞在墙上,白光又黯淡了几分。

“快合上医籍!” 陆景渊反应迅速,一把将医籍合上。颤动渐渐停止,长明灯的火焰也恢复了稳定,只是书页边缘的红光还在隐隐闪烁,像是在抗议被强行中断。

苏清鸢扶着桌沿,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剧烈跳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激活图案会引发这么大的异动?”

陆景渊脸色凝重地捡起掉落的史料,眼神里满是担忧:“这古籍里藏的秘密,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沈青妩当年应该在图案上设了禁制,强行破解就会引发反噬 —— 刚才的气流,很可能是裴家后人留下的干扰力量,他们早就料到会有人解开图案。”

他顿了顿,看向苏清鸢:“那个神秘组织的‘裴先生’,肯定就是冲着这个方位图来的。他们手里有残缺的医籍,或许早就知道图案的存在,只是一直找不到‘忍冬传人’的血脉和玄铁、忍冬的信物,才迟迟没能激活。现在我们解开了图案,他们肯定会加快行动。”

话音刚落,苏清鸢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弹出一条匿名短信。发件人未知,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终南山下,各取所需,否则,医籍不保。”

短信没有威胁,却透着一股冰冷的笃定,像是在宣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苏清鸢握着手机的指尖泛白,她突然想起之前在考古所门口看到的灰色风衣男人 —— 对方手里的探测器,恐怕就是用来感应医籍和玉佩能量的。

“他们一直在监视我们。” 苏清鸢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从我们找到玉佩开始,到激活图案,他们都知道。”

陆景渊接过手机,反复查看短信的发送地址,却只显示 “未知号码”。他皱紧眉头:“这是用虚拟号码发送的,无法追踪。但可以肯定,‘裴先生’已经知道我们解开了图案,他想让我们主动带医籍和玉佩去终南山,进行交易。”

沈青妩的残影飘到苏清鸢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眼神里满是愧疚与愤怒。她伸出手,在空气中虚虚写了一个 “裴” 字,又做出 “危险” 的手势 —— 千年的恩怨,终究还是牵连了无辜的苏清鸢,让她陷入了危险之中。

苏清鸢拍了拍残影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我们不会让他得逞的。医籍和玉佩是解开真相的关键,绝不能落入裴家后人手中。”

陆景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眼神坚定:“我们不能被动等待。既然对方想在终南山交易,我们可以将计就计,提前联系警方和考古队,在交易地点设下埋伏,一举抓获‘裴先生’。”

“可我们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和目的。” 苏清鸢担忧地说,“如果他只是想拖延时间,趁机抢夺医籍,或者在终南山设下陷阱,怎么办?”

“所以我们需要更周密的计划。” 陆景渊转身看向医籍,“沈青妩留下的图案里,肯定还有我们没发现的线索。明天我们再仔细研究图案,结合玄铁石的炮制方法,说不定能找到‘裴先生’的真正目标 —— 他要的可能不只是秘药配方,还有萧策墓葬里的某件东西。”

沈青妩的残影点了点头,飘到医籍旁,轻轻抚摸着封面的忍冬花。她虽然不能说话,却用眼神传递着坚定 —— 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她都会和苏清鸢、陆景渊一起,守护好医籍和真相,不让裴家的阴谋得逞。

夜色渐深,修复室里恢复了平静,只有医籍和玉佩偶尔会发出微弱的共鸣,像是在提醒他们:终南山的秘密近在眼前,而更大的挑战,也即将来临。苏清鸢将医籍和玉佩锁进保险柜,又在周围贴了几张考古所特制的防盗符 —— 这是陈教授特意送给她的,据说能干扰电子探测器的信号。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防护,要想彻底解决危机,必须尽快找到 “裴先生”,揭开他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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