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医院里，给邱月专属的橙花香薰萦绕不散。
邱月靠在佟少钦怀里，肩膀一抽一抽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少钦，都怪我没用，才让奶奶生那么大的气，还连累了你。”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现在阿宝被送走了，我一个人……我真的好怕。”
佟少钦拍着她的背，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不怪你，跟你没关系。”
这几天，因为王夫人的事，佟家上下都笼罩在低气压中。
那块赠出去的地皮，是佟少钦原本计划用来开发重要项目的，现在打了水漂，他心里也憋着火。
可看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邱月，他所有的火气都化作了怜惜。
“别怕，有我呢。”他低声安抚，“疗养院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阿宝不会受委屈。等过阵子风头过去，我就把他接出来。”
邱月这才止住哭泣，仰起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真的吗？少钦，你对我真好。”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佟少钦伸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邱月破涕为笑，主动凑上去，吻了吻他的下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她的声音又软又甜，带着撒娇的意味，“少钦，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
“当然。”佟少钦搂紧了她。
就在这时，佟少钦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看到来电显示，眉头顿时拧了起来，眼底闪过不耐烦。
是老宅的管家。
邱月敏锐地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小声问：“是不是家里打来的？”
“嗯。”佟少钦走到一旁接起电话，语气满是疲惫与烦躁，“什么事？”
管家恭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二少爷，夫人让您立刻回去。”
“回去做什么？”佟少钦的声音沉了下来，“月月这边还需要人照顾。”
“夫人说，少夫人已经从小黑屋出来了，让您……回去陪陪少夫人。”
“陪她？”佟少钦冷笑了一声，想起之前去看望被冷眼对待，语气里满是嘲讽，“她不是最喜欢自己待着吗？还需要人陪？”
管家的声音愈发恭敬，却也透着无奈：“夫人说，您要是十分钟内不到，她就亲自过来‘请’您。”
佟少钦挂断电话，面色彻底阴沉下来，眼底翻涌着压抑的厌恶。
邱月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得意，却很快被担忧取代：“少钦，是不是……是不是又是那个人的事？”
她没有说出林溪的名字，只是用“那个人”来称呼，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
佟少钦转过身，看到她眼中的忐忑和不安，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声音恢复了温柔：“你别多想，我去去就回。”
“可是……”邱月咬着唇，“夫人让你回去陪她，你去了……”
“只是应付一下母亲。”佟少钦打断她的话，眼神里闪过厌烦，“要不是母亲一直逼着，我根本不想见到那个女人。”
邱月眼眶又红了，声音哽咽：“我知道的，我相信你。只是……我舍不得你走。”
“乖，我很快回来。”佟少钦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她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多待？”
他心里满是对这段婚姻的厌恶。
这场被安排的婚姻，像一道无法挣脱的枷锁，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生活的无奈。而林溪，就是这枷锁上最碍眼的那把锁。
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总是逼着他去履行这段婚姻的义务，明明他已经表达过很多次，他对林溪只有厌恶。
“怎么了，少钦？”邱月走过来，担忧地看着他，“你看起来很生气。”
“没事。”佟少钦收敛了情绪，“只是想到要见那个女人，就觉得恶心。”
邱月扯住他的袖子，眼神里带着不舍：“那你早点回来。”
“嗯。”
驱车回到主别墅，佟少钦脸上只剩下冷漠与不耐。
车刚停稳，管家就迎了出来：“二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她人在哪儿？”佟少钦冷声问，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温度。
“少夫人在主卧休息。”管家恭敬地说，“夫人吩咐，让您好好照顾少夫人，她这几天受了不少苦。”
佟少钦嗤笑一声：“受苦？她那种人也配？”
管家低下头，不敢接话。心里却忍不住叹气，少夫人在小黑屋里关了三天，这三天滴水未进，出来时整个人都虚脱了。可二少爷这态度，分明是半点不关心。
佟少钦上了二楼，在主卧门口站了片刻，眼底满是厌烦，才推开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勾勒出床上一个模糊的轮廓。
林溪侧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的方向，一动不动。
睡着了？
佟少钦站在门口，看着床上那个纤细的身影，他冷笑一声，本想就这么在客房随便对付一夜。可母亲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他知道如果自己敷衍了事，明天又会是一场更大的麻烦。
他烦躁地伸手，重重按下了墙上的灯光开关，将灯光调到了最亮的档位。
刺眼的白光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林溪。”他的声音冰冷而不耐，“别装睡了，我回来了。”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
佟少钦冷着脸走到床边，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不屑。
真能装。
他转身准备去沙发上坐会儿，可就在转身的瞬间，余光瞥见林溪露在被子外的手背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停下脚步，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回床边，伸手粗暴地碰了碰她的额头。
滚烫的温度，让他手指一顿。
她在发烧？
佟少钦的眉头皱得更紧，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被厌恶压了下去。
真是麻烦。
他盯着床上的人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拿起床头柜上的内线电话，拨给了管家：“让刘医生上来一趟。”
“是，少爷。”
挂断电话，他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点了根烟。
刘医生是佟家的私人医生，住在主宅的附属楼里，不到五分钟就赶了过来。
“少爷。”刘医生提着药箱进门，看到床上的林溪，快步走了过去。
他伸手探了探林溪的额头，又拿出体温计测了测，脸色微微一变：“少夫人烧到三十九度五了，这得马上处理。”
佟少钦靠在沙发上，夹着烟的手指轻轻敲着扶手：“那就处理。”
刘医生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开始从药箱里拿出退烧药和酒精。
他先是用酒精给林溪物理降温，然后准备喂药。可林溪烧得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有意识，药片放进嘴里就被她无意识地吐了出来。
“少爷，少夫人现在的情况，恐怕得打退烧针了。”刘医生转头看向佟少钦，“不过少夫人身体虚弱，这几天又没怎么进食，打针的话可能会……”
“那你说怎么办？”佟少钦不耐烦地打断他。
“最好是先给少夫人喂点葡萄糖水，补充点体力，再打针。”刘医生小心翼翼地说，“但少夫人现在没有意识，需要有人一点点喂……”
他话音未落，就看到佟少钦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的厌烦和不耐，让刘医生瞬间闭上了嘴。
“打针。”佟少钦冷声说，“别那么多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