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原本盘旋在不远处的三架直升机纷纷向指挥中心处靠近,围着中心来回转圈盘旋。
透明的落地窗玻璃,被轰鸣声震的轻微的颤动。
洪政满心的怒火已经涌到了嗓子眼,就快要崩出,他转头看向外面,暗暗压着自己情绪。
屋里的灯光照亮了外面直升机,速度不快,距离又近,很是清楚地看见下面挂着的是一条人腿。
男人眸色一紧。
下一架,同样是被断开的腿和胳膊,直直地吊在了下方。
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液体,像是被泡在水里很久了一样。
几秒之后,便在他眼前晃了过去。
洪政看的面无表情。
但是在看见最后一架上面吊着的那颗圆球时,他瞬间骤冷。
那基睁着眼的惊恐五官,毫无血色,透过玻璃窗就这么直直地对着他。
人的模样再清晰不过了。
但是看着似乎死不瞑目。
尤其是外面的那架直升机,看着像是故意的一样,比前面两架停留的时间要多的多。
驾驶舱的巴莫好似就怕他看不清一样,慢慢放慢速度之后,后面索性盘旋在那里不走了。
男人稍微倾身往前,修长的手指依旧支着太阳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但是那双厉色黑眸却是盯在了洪政的脸上,似笑非笑。
尤其是瞧见他愈渐难看的脸,唇边的笑容便更加的深邃起来,没有丝毫的遮挡。
“我这人天生讨厌被人暗地里耍心眼,所以只好让他消失喽。”
“好巧不巧,碰上今天的活动,那就好心让大家一起欣赏一下。”
“毕竟在敌人和叛徒之间,好像大家都是痛恨后者。”
说着,他忽然顿了几秒,那张脸上的笑容绝美。
他一字字地吞吐,“在这方面,我格外明显。”
被酒精染过的嗓子也显得格外沙哑又震慑。
洪政背着身子站在那里,看着外面沉默不语。
他总算是明白了,今天他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但是这报复之中,似乎还掺杂着说不清楚的威胁。
有种杀鸡儆猴的意味。
甚至还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一定是来要什么东西的。
可是,如今的局面,要是和他硬碰硬,那最好的结局也是两败俱伤。
至于更坏的,他没办法去想象。
这样的代价,他目前还承担不起,也不想承担。
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如今在这关键时刻,他不能让事情变得太复杂,不然万一后面的发展要是控制不了,那一定是对自己不利的。
想到这里,一直站在那里不动的男人终于缓缓转身了,挥手让房间里的人退下。
随即看向沙发处的人,脸上还挂着笑,语气平和,“沈先生这招确实厉害。”
“出其不意。”
”不过不觉得像是在走钢丝了吗?”
听见这话,男人突然笑了下,不愧是狼狈为奸之人,连说的话都如此的相似。
“万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呢?”
“你有没有考虑后果?”
闻言,男人只是淡笑,“我最喜欢玩心跳了。”
“当然怎么刺激就怎么来。”
洪政也跟着笑了下,“倒也理解,毕竟也是年轻人,谁年轻的时候不喜欢刺激点。”
“但是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不是什么事情都值得这么去冒险。”
“有些事情,可能带来的后果,自己没办法承担的了。”
“那就不好玩了。”
字字不提威胁,但句句透露着威胁。
沈昕南落眼,淡淡的表情里,眼底的阴影冷漠如霜。
再次抬眸时,嘴角的笑容又瞬间上扬了。
“我从没兴趣管没有发生的事情。”
“我只知道,如果再有下次的话,上面吊着的,就不一定是谁了。”
短短两句,又将目标对准了他。
但这一次,是明示。
听完这话,洪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站在男人身旁的阿克右手已经摸上了枪,目光寸寸没有离开对面人的脸。
生怕他下一秒就会翻脸。
可是那张原本骤冷的脸,在一点点缓和之中,最终还是恢复到了原色。
“说你的条件。”缓了几秒之后,洪政便直接问出了口。
“再这么弯弯绕绕的,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他也耗不起时间。
闻言,男人微微眯起眸色,脸上依旧是一副淡然静默。
但是目的也没有丝毫的掩藏。
“既然部长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我要暹罗湾港口的全年顺利通行权。”
说着,他勾了勾唇角,“当然,也不会白白让你担风险。”
“每年一成的利润。”
洪政不由一愣,抬头看向对面。
他没有想到,也不相信,这男人兜兜转转和他在这搞这么久,真的就是为了暹罗湾的港口事情而来的。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除不掉这个眼中钉,他该想到,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
“那个港口比较复杂,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一旦动了,是不容易隐瞒得了的。”
男人说的语重心长。
沈昕南夹着重新点燃的香烟,稍稍顿了下,但是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了些弧度。
“这我不管,你只能自己解决。”
“我也相信部长有这实力。”
“再说了,每年一成的利润,没点风险,那谁都想咬一口呢。”
“不过那些血盆大口要是张到你面前了,你不分他们一口,恐怕也说不过去。”
“至于怎么分,那是你的事情了。”
听完这些,洪政没有着急说话,也跟着坐在旁边点了根香烟,烟雾弥漫在他的脸上,衬得脸色更加的沉重。
男人也不急,稍微倾身支着手靠在沙发扶手处,视线看一眼,垂一眼。
就这么等着他的回答。
“沈先生的胃口有点大了。”
“看在我们之间的交情还算不错,能不能退让半步?”
“我可以帮你争取你上次提到的医疗。”
洪政依旧想要和他讨价还价一番,争取一下其他的可能性。
这个港口一旦对他打开了空缺,那后面的情况就更加控制不了了。
到时候真的发展到什么样子,他也无法预知。
尤其是最近中间还横插一个郑柔均,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闻言,沙发上的男人笑了,残酷又绝情,“交情?”
“我是一个商人,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利益,和交不交情的没多大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