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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栽赃陷害的闹剧,如同一盆冰冷刺骨的脏水,虽然被佟山海强行泼了回去,但那溅起的泥点子,还是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一些在身上。屯子里关于佟家兄弟不和的议论再次甚嚣尘上,尽管明眼人都知道是佟大江理亏,但“家丑不可外扬”的古旧观念,还是让一些老辈人觉得佟山海手段过于激烈,不够“孝悌”。

佟山海对此嗤之以鼻。他早已看透,对于某些披着亲人外皮的豺狼,讲“孝悌”就是对自身和家人的残忍。那晚之后,他更加坚定了要与那一家子彻底切割的决心。不是他冷酷,而是对方一次次突破底线,已然不配为亲。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人,你越是退让,他越是得寸进尺;你越是强大,他越是嫉恨如狂。

佟大江和王桂花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讹到钱,反而在屯里人面前彻底暴露了丑恶嘴脸,连着几天都没脸出门。可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并不会因为一次受挫就收起毒牙,反而会因为饥饿和恐惧,变得更加危险。

他们不敢再明着招惹佟山海,便把所有的怨恨,都转移到了与佟山海交好、如今靠着山货生意日子渐渐有了起色的赵福顺身上。

“呸!狗腿子!靠着舔佟山海的屁股蛋子过活,神气什么!”王桂花在自己院里,隔着低矮的土墙,看着赵福顺家修缮房顶忙碌的身影,恶毒地咒骂。

“还有他家那个小崽子,跟佟山海家那几个赔钱货一样,看着就碍眼!”佟大江阴恻恻地附和,目光扫过正在院子里玩耍的赵福顺八岁的独子赵小军。

一个更阴损的念头,在他心里滋生。他动不了佟山海,还动不了赵福顺吗?要是赵福顺家出了事,断了佟山海的臂膀,看他还能不能这么风光!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天色阴沉,像是要下雪。赵小军和几个屯里差不多大的孩子,在屯子边的打谷场附近玩耍,追逐打闹。佟大江鬼鬼祟祟地躲在草垛后面,看准机会,趁赵小军跑近时,猛地将一块早就准备好的、棱角尖锐的冻土块扔到了他脚前!

赵小军跑得正欢,猝不及防,一脚踩在冻土块上,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哎呀”一声惊叫,重重地摔倒在地,额头正好磕在旁边一个废弃的石碾子上!

“哇——!”一声凄厉的哭喊瞬间响起。鲜血立刻从赵小军的额头上涌了出来,瞬间糊满了半张小脸。

其他孩子都吓傻了,呆立在原地。

躲在草垛后的佟大江看到鲜血,心里先是一慌,随即涌上一股扭曲的快意,他赶紧缩回头,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孩子们的哭喊声引来了附近的大人。有人认出是赵福顺家的孩子,赶紧跑去报信。

赵福顺和他媳妇正在家里收拾山货,听到消息,魂都吓飞了,连滚带爬地跑到打谷场,看到儿子满头是血、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他媳妇当场就晕了过去。赵福顺肝胆俱裂,抱起儿子就往屯里的赤脚医生家跑。

赤脚医生简单清洗包扎了一下,止住了血,但伤口很深,需要缝合,而且孩子受了惊吓,一直哭闹不止。赤脚医生建议赶紧送公社卫生院。

赵福顺六神无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佟山海。

佟山海正在家里擦拭猎枪,听到赵福顺带着哭腔的呼喊,心里一沉,立刻丢下枪跑了出来。看到赵小军头上缠着浸透鲜血的纱布,小脸惨白的样子,他的怒火“腾”地一下就冲上了天灵盖!

“咋回事?!”他声音冰寒。

“在……在打谷场摔的,磕石碾子上了……”赵福顺声音颤抖,又急又怒又怕。

打谷场?石碾子?佟山海眼神锐利如刀。打谷场地面平整,那石碾子离孩子们通常玩耍的区域有段距离,怎么会无缘无故摔过去还正好磕在上面?

他立刻赶到打谷场,仔细勘察。在赵小军摔倒的地方,他发现了那块被踩碎了一角的、棱角尖锐的冻土块!这绝不是打谷场上该有的东西!而且,这土块扔的位置,太刁钻了!

是有人故意的!

几乎不用多想,佟山海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佟大江那张阴鸷扭曲的脸!只有他,才有动机和能力干出这种下三滥的勾当!动不了自己,就对孩子下手!

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彻骨的杀意,从佟山海心底弥漫开来,瞬间席卷全身!上一次野猪事件,他更多的是愤怒和警惕;上一次栽赃事件,他更多的是鄙夷和决绝。但这一次,对方触碰了他绝对无法容忍的底线——伤害他身边的人,还是孩子!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佟山海没有声张,他帮着赵福顺,用最快的速度将赵小军送到了公社卫生院。幸好送医及时,伤口缝合后,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住院观察几天,而且额头上很可能会留下一道永久的疤痕。

安顿好孩子,看着赵福顺夫妻俩守在病床前悲痛欲绝的样子,佟山海心中的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

他独自一人回到靠山屯,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佟老蔫儿家。

院子里,佟老蔫儿依旧蹲在墙角,像个透明的影子。王桂花在灶间忙碌,看到佟山海进来,吓得手里的勺子都掉了。佟大江则坐在屋里炕上,听到动静,强作镇定地探出头。

“山……山海,你来干啥?”佟大江声音有些发虚。

佟山海没说话,一步步走进屋里,目光如同两把冰锥,死死钉在佟大江脸上。

“赵小军头上的伤,是你干的。”不是疑问,是陈述。语气平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恐怖压抑。

佟大江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白了三分,但他嘴上依旧强硬:“你……你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干的了?他自己摔的,关我屁事!”

“是啊山海,你可不能冤枉你哥啊!”王桂花也赶紧跑进来帮腔,色厉内荏。

“冤枉?”佟山海嘴角扯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猛地从后腰抽出那柄磨得雪亮的猎刀,“哐”一声狠狠扎在炕桌上!刀身震颤,发出嗡嗡的鸣响!

“佟大江!我上次说过,再动歪心思,这刀就从你脖子穿过去!你当我是放屁是吧?!”佟山海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的猛虎发出的咆哮,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你以为你做得隐秘?打谷场草垛后面的脚印,跟你脚上这双破胶鞋的底子一模一样!需要我现在就去把脚印拓下来,送到公社派出所去比对吗?!”

这话半真半假,主要是诈唬。但佟大江做贼心虚,又被佟山海那狂暴的杀气所慑,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不……不是我!是……是孙二癞子!是他怂恿我的!他说给赵福顺点颜色看看,让你也不好过……”佟大江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直接把同伙卖了,瘫在炕上磕头求饶,“山海……二弟!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这次吧!”

王桂花也吓得跪倒在地,不住求饶。

李彩凤在里屋听到动静,想出来撒泼,但看到佟山海那仿佛要杀人的眼神和炕桌上明晃晃的猎刀,吓得缩了回去,屁都没敢放一个。

佟山海看着眼前这丑态百出的两人,心中的杀意和厌恶达到了顶点。他一把拔出猎刀,刀尖抵在佟大江的咽喉上,冰冷的触感让佟大江瞬间僵直,尿骚味再次弥漫开来。

“佟大江,你给我听好了。”佟山海的声音低沉如同地狱传来,“这是最后一次。从今天起,你们这一家,跟我佟山海,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让我看到你们靠近我家,靠近福顺哥家,或者再让我知道你们在背后搞任何小动作……”

他手腕微微用力,刀尖刺破皮肤,血珠渗出。

“我佟山海对长生天发誓,一定亲手宰了你们!我说到做到!”

说完,他收回猎刀,看也不看瘫软如泥的佟大江和瑟瑟发抖的王桂花,转身大步离开。

走到院门口,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冰冷地传遍整个院子:

“爹,娘,你们也听着。往后,是跟着你们这‘好’大儿子过,还是咋样,我管不着。但我的家门,你们永远别再踏进一步!每年的养老钱,我会托人送来,一分不会少。除此之外,再无瓜葛!”

这是他最后的宣告,也是彻底的决裂。

从这一刻起,他佟山海,才算真正斩断了前世那吸血蚀骨、带来无尽痛苦的所谓“亲缘”枷锁!

他走出这个令人作呕的院子,感觉浑身一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凛冬虽至,但他心中的门户,已然清理干净。

未来的路,他将轻装上阵,只为守护真正值得守护的家人和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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