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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证据,是她手机上的两通电话记录。
按理来说我失忆忘了她,不应该再记得所有和她有关的事。
比如她的锁屏密码。
看我发愣,蒋玉梅愈发笃定。
“没想到吧林静书?一个锁屏密码就让你露出了马脚。”
“弃养母亲,你真不怕天打雷劈啊!”
“还有帮你一起造假的狗医生,我打听到了,原来是你高中同学,一会儿我收拾完你就去举报她。”
“戏耍我和我儿子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我伸手挥开吐沫横飞的蒋玉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密码是我下意识输入成功的,肌肉记忆而已。”
“说一万次,我都还是那句话,我就是忘了你。”
我的老同学苏医生正好来探望我,闻言立马加入战场。
“你要举报我?去啊,我检查报告出的问心无愧。”
“到底是谁装记性差,谁装老年痴呆失忆,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差点被石头砸死,挨天谴的人,不是林静书。”
苏医生挡在我前面和蒋玉梅对峙,纤细的身子在我眼里伟岸极了。
蒋玉梅不傻,听得出老同学话里的阴阳。
她气得面容扭曲,“你们给我等好了,我可不是和你们打嘴仗的。”
然后怒气冲冲地摔门离开。
苏琴确认蒋玉梅真的走后,才悄悄问我:“静书,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我没再否认。
“其实照完ct的第二天,我就都想起来了。”
“不过忘了他们母子的感觉太好,我索性装了下去。”
苏琴非常认可我,“就该这样,千万别承认你记得她。要不是你命硬,得被她害死多少回了。”
“她既然喜欢装记性差,你一定要陪她好好玩玩。”
我点了点头。
我是一个心很软的人,因为记着生恩,向蒋玉梅妥协过无数次。
刹车失灵,绝望地迎接死神,那感觉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每次午夜梦回,我惊醒时都是一身冷汗。
可一想到我差点死掉的原因,竟只是因为母亲习惯性的遗忘。
便觉得荒唐又可笑。
蒋玉梅害我四次和死神擦肩而过,我自觉足够偿还生恩了。
以后她对我来说就只有“陌生人”这一个身份,有任何问题,我都只接受报警或者上法院解决。
晚上做律师的堂姐打来电话和我通气,蒋玉梅找她咨询了医生帮我作假的事。
可车祸后出现选择性失忆症,在医学界都是难以界定的问题,堂姐告诉她想成功举报医生很困难。
更何况,这家私立医院是苏家创办的。
蒋玉梅就算强行医闹,苏琴也不会因为舆论受任何处分。
拿捏不了苏琴,蒋玉梅自认为还可以拿捏我。
一大早就来我病房闹事。
“工作你重新给耀耀找一个,本来他在那干得也不高兴,辞了就辞了。”
“既然没失忆,十万首付钱,你赶紧点转给耀耀。另外,作为补偿我这几天被你耍着玩的精神损失费,你把耀耀之前住的那套单身公寓过户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