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起身拦住他:“陆总,这是我的办公室,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陆砚修不满我的态度,眉头不悦地蹙起:
“池清荷,你在和我闹脾气吗?”
我别开视线。
他却不依不饶地逼近,几乎将我困在他与墙壁之间,审视的目光在我脸上流连,语气笃定:
“你吃醋了。”
“没有!”
我几乎是立刻反驳,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和苏婉在一起,我真心为你高兴。”
陆砚修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池清荷,别装了。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喜欢我多久,以为我不知道?”
他眼底带着几分戏谑,慢条斯理地撕开过往的伤口:
“记得吗?就因为我随口说想要一万颗星星,你就傻乎乎地没日没夜地叠,手指酸痛连筷子都拿不住。”
“我半夜三点想要吃蛋糕,你不顾风雪亲自去买,淋得浑身透湿,出现在我家门口……”
“还有大三那年,我们去墨尔本度假,下大雪,我们一起出了车祸,你把受伤的我抱在怀里,说如果我有事,你也不活了……”
他一桩桩,一件件,如数家珍般将我那些卑微的付出摊开在阳光下。
心口传来细密而尖锐的疼痛。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知道我漫长而无声的暗恋,知道我所有小心翼翼的讨好。
在苏婉出现之前,陆砚修待我,并非如此冰冷。
至少,在那场大雪时,他满头鲜血的躺在我怀里,也曾有过真切的情义。
可如今,这些回忆都变成了玻璃渣里的糖。
甜意犹在,却扎得我血肉模糊。
见我脸色愈发苍白,陆砚修像是找到了打击我的利器,愈发得意:
“让我再想想,你还为我……”
我攥紧的拳指尖泛白:
“说够了吗?说够了就请你出去。”
陆砚修当然不可能就此罢休。
他走到我的办公桌前,熟练地拉开最下面的一层抽屉,拿出了一个相框。
我心下一沉。
一个相框被他拿了出来。
那是大学时我和他唯一的合照。
照片上的我们,笑容青涩而真挚,曾被我视若珍宝。
他慢条斯理把照片从相框中取出来,扔进了碎纸机。
池清荷,我认识你二十多年,一直把你当妹妹。”
“可你呢?从小就怀着这种龌龊的心思!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心里只有婉婉,你怎么还能如此恬不知耻地贴上来?”
说完好像还不解气,又附在我耳旁:
“对了,还要多谢你那晚的‘成全’。如果那天晚上是你……我一定会杀了你。因为,你、不、配。”
我垂下头,沉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维持清醒的痛感。
他显然将我的沉默当成了无地自容,嘴角扬起胜利者的弧度:
“池清荷,别把事情弄得太难看。今晚七点,准时到场。”
我用沉默,当成最后的抵抗。
他却扯唇一笑,神色间满是恶劣:
“我记得,你舅舅手上那个项目,似乎还压在我这里审批?”
“清荷,你说,这个项目,是批,还是不批呢?”
那个项目,舅舅投入了无数心血,跟进了大半年。
我不能让他的努力因我付诸东流。
胸腔里堵着难以言喻的涩痛,我深吸一口气,逼退眼眶的湿热,终是向现实低头:
“我会准时到。”
陆砚修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果然说到做到。
他当场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云淡风轻地批准了那个项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