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不和女斗。
洛砚修怒不可遏,碍于白桃是女同志,他保持修养,终究是没把话说的太难听。
“再也不见。”
洛砚修鼻子都快气歪了,拂袖离去。
白桃叉腰:“吼什么吼,显你嗓门大!”
狗男人还委屈上了!
装货。
白桃走过去捡起刚才那块板砖,对着洛砚修背影再次丢过去。
洛砚修腿长,一步等于白桃两步。
板砖沿着抛物线丢出去,意外又没砸着。
“算你小子命大。”
白桃翻了个白眼,鞋尖调头,朝反方向走出两步。
“不对!”
白桃拍了拍脑门,心生懊悔。
只顾着和狗男人打擂台,如何处理掉肚子里孩子,才是头等大事。
“喂!”
白桃回过头。
前后没多大一会儿,狗男人已然走远。
她追不上了。
今天又白折腾了。
白桃伸手,隔着厚重的棉袄,抚摸小腹。
大人吵来吵去,孩子该怎么办。
狗男人不配合签字,她真要去没有经营许可的黑诊所?
白桃驻足,盯着路边电线杆子上的小广告。
【一流名医专治不孕不育,阳痿早泄,无痛人流,月经不调,鸡眼脚气】。
白桃站在冷风里,踌躇许久,趁路人不注意,撕下一张,塞进怀里,低头匆忙离开。
这个年代,搞对象牵个手,都要避着外人。
她一个姑娘家未婚先孕,孩子父亲不负责,她偷偷一个人去打胎。
传出去,她下半辈子就毁了。
天色暗下。
月上树梢。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
白桃根据小广告上提供的位置,在半废弃的筒子楼外面绕了好几圈。
借着路灯的光亮,才找到黑诊所的入口。
棚顶上的白炽灯没人维修,一闪一闪的。
楼顶脏乱昏暗。
腐败的气味充斥鼻腔,白桃捂住口鼻,不让自己吐出来。
“喵~”
野猫亮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珠,张嘴喵呜叫了一声,表示对白陶这个闯入者的敌意。
随后,叼着爪边的碎肉,弓着身子从缺角的窗台跳下来。
白桃吓得后退半步,顺着野猫跑远的方向,仰头,看到门外挂着纸壳板牌匾的诊所。
她到了。
白桃心发慌,踩着台阶靠近。
门没关严,白桃伸出手,思考要不要推门进去。
“啊!”
女人撕心裂肺哀嚎一声后,便没了声音。
似乎是疼晕过去了。
没有亲眼目睹里面是何场景,单凭这一声,白桃发挥想象力,也能猜出手术过程有多痛苦。
白桃愣在原地,瞬间三魂少了七魄。
什么名医,什么无痛!
全是江湖郎中的谎话。
白桃不敢想换成她躺在手术台上,会有多绝望。
咯吱。
门推开。
一个戴着口罩的秃头男人,站在门后,狐疑打量着面生的白桃。
“你找谁?”
白桃注意到秃头男人手上血淋淋的塑胶手套,不禁心脏咯噔一声。
“我…我走错了。”
话没说完,白桃脚下生风,一秒不敢多留,没命似的往楼下跑。
“别走啊,你是来看病的吧?”
秃头男人声音在身后响起。
白桃充耳不闻,生怕慢一秒,她就会被抓进那间血腥诡异的黑诊所里任人宰割。
冬日晚风拂面。
白桃鼻子发酸,跑着跑着,眼睛就红了。
太可怕了。
一路跑回军区大院。
“白同志,你这是怎么了?”
卫兵换班,大晚上,大院家家户户都睡了,白桃哭着从面前跑过去。
卫兵摸不着头脑,职责在身,也不便追上去问个究竟。
洛砚修脚疼,白天又被女骗子气的七窍生烟。
晚上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晚饭是张婶做的,盐放多了。
洛砚修口渴,下楼接水喝,走到厨房旁边的房间。
透过门缝,房间里也没开灯。
她睡了?
一天不见,她身体好点了吗?
洛砚修握着水杯把手,暗自想着。
忽然间,大门从外推开。
一道娇弱的身形,裹挟着室外的冷空气和肥皂的香气,慌不择路的撞入他怀中。
冲击力有点大,撞的洛砚修身体一晃。
洛砚修抬高双手,大脑短路,任由对方抱着,直到怀里传来女孩低低的啜泣声。
家里唯一的年轻女孩,就是打工养家的小保姆。
原来她没在房间。
刚从外面回来?
好像……还哭了?
眼泪在睡衣领口晕开,怀中人泣不成声,身子一个劲儿的颤抖,状似被吓坏了。
“你…还好吗?”
洛砚修不擅长安慰人。
黑灯瞎火,小保姆梨花带雨扑进他怀里,胳膊紧紧圈住他腰,身体贴着身体。
洛砚修像是被人点中穴位,全身僵硬,大气不敢出喘一下。
“为什么这么对我?”白桃放声哭着,小手握拳,愤恨捶打洛砚修的胸口,“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恨你。”
狗男人闯进她招待所,强行和她发生关系。
事后她怀孕。
而他系上裤腰带,逍遥自在,一副理都不理的嚣张态度。
到头来,吃亏受罪的人是她。
这不公平。
白桃怨恨不公,哭到嗓子嘶哑,大脑严重缺氧,情绪失控,如同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并没注意身前人是谁。
洛砚修笔直站着,默默承受白桃的情绪宣泄。
她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所以,她被外面的男人欺负了?
出身军人世家,洛砚修嫉恶如仇。
“他是谁?家住哪儿?我替你去教训他。”
洛砚修攥紧手指,手背上的血管青筋,蜿蜒爬到小臂。
眼泪模糊视线,白桃无助摇头,“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也不知道狗男人的家庭住址。
“出门在外,连名字都不敢报出来!和阴沟里的老鼠有什么区别。”
男人更了解男人。
经洛砚修分析,那男人必定品性卑劣,低级无耻。
伤害女同志算什么本事。
真男人应该扛枪打战,保家卫国,到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为国家发展,为社会进步做贡献。
“为那种烂人掉眼泪,不值得。小桃同志,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我或许可以帮你。”
洛砚修气愤吐槽之余,想的是如何解决问题,帮白桃从悲伤中走出来。
哭声暂歇,白桃咬着红润饱满的唇瓣,思考着洛砚修的话。
他帮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