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曾经因为一个不起眼的群演多说了一句话，就毫不留情地将人开除出组。
那时他的理由是：「规矩就是规矩，一颗老鼠屎会坏了一锅汤。」
连我在他的剧组里都经常被说得狗血淋头。
可此刻，他却站在徐欣欣面前护着她。
「我说是小事就是小事，你真是没开工闲出花儿来了，这点事也要和一小姑娘计较。」
裴默见我不说话，似乎觉得已经说服了我。
他转身，语气稍微放缓和了些，对着还在抽噎的徐欣欣说：「行了，别哭了，赶紧把照片删了，以后注意点。」
然后他才重新看向我，仿佛在说：【看，我已经处理了，你就别揪着不放了。】
徐欣欣连连点头，跟在裴默身后亦步亦趋地离开。
下戏后我回到剧组下榻的酒店。
我和裴默确定关系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刚毕业的小演员。
那时候裴默让我不要公开关系，说会影响我的发展。
我答应了。
所以我和裴默并不在一间房。
我瘫倒在沙发上，裴默在片场时维护徐欣欣的背影，诡异地和他当时开除那位群演的画面重叠起来。
那是裴默刚独立执导第二部作品的时候。
他的第一部作品让他一炮而红，新的作品让许多人都想要挤进来参与。
剧组里有个跟组多年的老群演。
在群演们扎堆聊天时和来探班的朋友多说了几句下一场戏要拍的布景特色。
其实那场的布景是外景，不算什么秘密。
他说的也并不算多核心，甚至有些偏差。
但不知怎么传到了裴默耳朵里。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时的裴默当着全剧组所有人的面，指着那个年纪足以当他父亲的群演，脸色铁青。
「管不住自己的嘴，就给我滚出这个剧组！我这儿不需要这种没规矩的蠢货！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那个群演脸色煞白，嗫嚅着想辩。
却被裴默堵了回去：「收拾东西，立刻！马上！我不想再看到你！」
最终，那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裴默甚至没有给他任何申辩的机会。
事后，他还以此为例，在剧组内部再次强调了纪律。
那时，我虽然觉得他处理得有些过于不近人情，但心底也认同，规矩就是规矩。
他的严格，是对作品的负责。
可为什么，到了徐欣欣这里，规矩就变成了可以通融的小事？
「不就几张照片吗？」
「角色又不重要。」
我又想起进组这些日子，徐欣欣的种种。
她不是科班出身，演技生涩，台词像是在背书，连最基本的走位都找不准。
可裴默呢？
他居然能压着性子，一遍遍跟她讲戏，语气虽然算不上多温柔，但那份耐心，是我在他指导其他演员时极少见到的。
他甚至会亲自示范，告诉她哪个角度好看，哪种情绪该如何层层递进。
有一次，徐欣欣因为堵车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全剧组的人都在等她。
我当时以为，以裴默的脾气，必然是一顿毫不留情的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