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天，宫里就炸开了锅。
禁军统领亲自带人，搜查了画鸢的偏殿。
从她的枕下，搜出了那颗失窃的夜明珠。
此珠，是前朝贡品，登记在册，是周玄凛登基时，从我虞氏国库里缴获的战利品之一。
如今，却出现在了新宠画鸢的房里。
人赃并获。
画鸢吓得花容失色，跪在地上，一个劲地喊冤。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陛下，你要相信我！”
周玄凛坐在上首，面沉如水。
他没有看画鸢，目光越过众人，直直地射向我。
我端坐在他身侧，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惋惜。
“画鸢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告诉姐姐便是，何必行此下策？”
我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画鸢又急又气，指着我，声音都在发颤。
“是你！是你陷害我！皇后，你好狠的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身上。
我微微蹙眉，一脸无辜。
“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为何要陷害你？”
“你嫉妒我！你嫉妒陛下对我的宠爱！”画鸢口不择言。
周玄凛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最想看到的，就是我嫉妒。
可现在，这个词从画鸢嘴里说出来，却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我这个皇后，对画鸢是何等的“温和宽厚”。
“放肆！”周玄凛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得掉冰渣。
“拖下去，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画鸢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里的光一点点碎裂。
“陛下……”
可周玄凛，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她。
侍卫上前，将哭喊着的画鸢拖了下去。
殿内恢复了安静。
周玄凛挥退了所有人，只留下我。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是你做的。”
周玄凛的语气如此肯定，我就也不必遮掩了。
我迎上他的目光，不闪不避。
“是。”
我承认得如此干脆，反倒让他愣了一下。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轻易地承认。
“为什么？”他问，声音有些沙哑。
“陛下不是希望臣妾嫉妒吗？”我笑得天真又残忍，“现在，臣妾如您所愿了，您不高兴吗？”
他死死地盯着我，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过了很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虞晚舟，你真是个疯子。”
我笑得更开心了。
“彼此彼此。”
能得到暴君如此高的评价，真是我的荣幸。
这天之后，周玄凛有半个月没有踏足我的宫殿。
我乐得清静。
直到半个月后，一封来自边关的密信，打破了这份宁静。
信，是我安插在军中的人送来的。
上面只有四个字。
“王弟尚在。”
我的手，猛地一抖。
信纸飘落在地。
我那个，我以为早在六年前的宫变中，就死于乱军之下的，我唯一的亲弟弟，虞子苏。
他还活着。
而且，就在周玄凛的手里。
周玄凛，他到底想干什么？
巨大的恐慌和不安，像潮水一般将我淹没。
这是六年来，我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他抓住了我的软肋。
我最致命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