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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在林薇忙着收拾那间破败小院时,林雪风风光光地嫁入了刘家。

刘家自从生意失败后家底就一落千丈,如今也越发清贫。

刘父早逝,刘母一人拉扯大刘思远和他大哥,日子过得紧巴巴。

刘家的房子就是几间低矮的瓦房,屋里除了必要的家具几乎空空如也。

婆婆郑翠萍精打细算到了苛刻的地步,米缸里的米要数着粒下锅,菜里难得见到几点油花。

林雪嫁过来时买了一辆崭新自行车当做嫁妆,没过两天就被婆婆以“家里男人上班更需要”为由,让给了刘思远的大哥骑,林雪出门反而得靠两条腿。

林雪带来的这些嫁妆虽然让刘母脸上有光,但很快就被她以“替你们小两口保管”为由收了起来,锁进了自己的柜子。

婚后的日子与林雪想象的富太太生活天差地别,她原来打算一嫁进来就可以和刘思远南下创业,可惜事与愿违。

现在每天天不亮,林雪就要被婆婆吼起来生火做饭,一大家子的伙食、浆洗、打扫几乎全压在她身上。

刘家大嫂是个精明懒散的,见来了新弟媳,乐得把活儿都推给她。

而刘思远的大哥是个闷葫芦,只管下地干活,家里事一概不管。

最让林雪憋屈的是刘思远的态度。

她嫁进来当晚就劝刘思远,可惜郑翠萍是个厉害的,对儿子掌控欲极强,她早就给就思远上了眼药,让他别事事听自己媳妇的。

而刘思远在他妈面前唯唯诺诺,屁都不敢放一个。

每当林雪受了委屈向他诉苦,他只会唉声叹气地说:“妈年纪大了,脾气是坏了点,你多忍忍。她是长辈,我们做小辈的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忍?

林雪看着自己因为泡冷水洗衣服而变得粗糙红肿的双手,心里又酸又恨。

她想起前世林薇也经历过这么一遭,那时她只觉得痛快,如今轮到自己,才知其中苦涩。

但她没有完全绝望。她还有最大的指望——刘思远未来的“财运”。

晚上,挤在狭窄的、属于他们小夫妻的隔间里,林雪一边揉着酸痛的腰,一边对正在看书的刘思远吹枕边风。

“思远,你看你现在在厂里当个小文书,一个月就那么点死工资,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我听说现在南方发展得可快了,遍地是机会。好多人都跑去那边做生意,赚大钱了,你脑子活络,又有文化,窝在这小厂里太屈才了。”

刘思远推了推眼镜,有些犹豫:“南方?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妈那边……”

“妈那边我去说!”林雪立刻打断他,“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等我们在南方赚了大钱,买了大房子,把妈接过去享福,她肯定高兴。难道你真想一辈子待在这小镇上,看人脸色,拿这点饿不死也撑不着的工资吗?”

“思远,我们真的不能再待在这个小地方了,你看家里这情况,什么时候是个头?”

“昨天隔壁的宋姨不是说家里侄子在南方做生意赚了钱吗?我们也去试试吧?”

刘思远的目光一直落在手里的书本上,他头也不抬 “妈说了,南方人生地不熟,风险太大。”

“风险风险!待在厂里当个小文员就能有出息吗?那点工资够干什么?你看看大哥大嫂,再看看我们,你难道想一辈子窝在这里,看你妈脸色,过这种紧巴巴的日子吗?”

林雪激动地劝说,甚至不惜拿出自己的私房钱(从彩礼中偷偷扣下的一点),“我还有点钱,可以给你当路费和本钱!思远,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必须出去闯一闯。”

她描绘着未来的蓝图:高楼大厦,西装革履,汽车洋房……这些画面不仅激励着刘思远,也支撑着林雪自己熬过一个个被婆婆刁难的日子。

刘思远并非没有野心,只是被母亲和安稳的生活束缚住了。

林雪的话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慢慢发芽。他开始偷偷留意报纸上关于南方经济特区的报道,越看越觉得心动。

然而,南下需要本钱。

刘家的钱都攥在刘翠萍手里,林雪的嫁妆也被收走了,他们小两口几乎身无分文,这件事成了横在计划前的最大障碍。

林雪一边催促刘思远想办法,一边更加忍气吞声,试图讨好婆婆,希望能抠出一点钱来。

而萧家公馆这边,日子也不平静。

萧家老太太近来身体愈發不好,人越是病弱,就越是惦记儿孙。

她时常拄着拐杖,坐在偏厅的沙发上,望着窗外发呆,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忧虑。她心里惦记着那个被丢在偏远小镇老宅里的大孙子萧衍。

那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聪明又孝顺,怎么会突然就不是萧家的种了?还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她不信,可儿子萧鸿深态度强硬,根本不许她提,更不许她派人去看望。

萧鸿深正值壮年,掌控着庞大的家族企业,性格专横跋扈,说一不二。关于大儿子身世的传言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心里,让他觉得颜面尽失。

他将所有的耻辱和愤怒都转移到了萧衍身上,认定是他的存在提醒着自己的失败。

萧鸿深将萧衍扔到老宅自生自灭,与其说是放弃,不如说是一种冷酷的惩罚。谁在他面前提起萧衍,都会引来雷霆之怒。

“阿衍。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萧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那孩子,命苦啊,鸿深也太狠心了…。”

老佣人张妈在一旁低声劝慰:“老太太,您别多想,大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夏夫人前些日子不是找了个丫头去照顾,现在老宅有人照看着,大少爷应该还好。”

“还好?”老太太苦笑一声,“夏兰那是报喜不报忧。她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鸿深不让管,她敢多做什么?”

“那孩子眼睛看不见,腿也……一个人待在那种地方,能好到哪里去?”她说着,眼圈就红了,“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要不是鸿深他…。”

老太太的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一阵娇笑声,伴随着高跟鞋清脆的哒哒声。

这是萧鸿深的第二任妻子陆心怜,她端着参茶走了进来。

陆心怜保养得宜,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年轻,穿着精致的旗袍,眉眼间带着精明的算计。

“妈,您怎么又唉声叹气的了?医生说了,您要静养,不能总操心。”

陆心怜将参茶放在老太太面前,笑容温婉,“衍儿也刚刚成亲呢,夏兰跟我说,那丫头能干着呢,出不了大事。鸿深也是为他好,那地方清静,适合养病。”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默默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这个儿媳妇面甜心苦,自从生了儿子萧城后,就一心想着怎么给自己的亲儿子铺路。

陆心怜没等到老太太开口也不在意,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退了出来。

一离开老太太的视线,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却下来。

她径直去了儿子萧城的书房。

萧城二十出头,遗传了萧鸿深的高大身材,眉眼却像陆心怜,带着一股阴柔的戾气。

他正在打电话,语气不耐烦地处理着公司的一些琐事。

见母亲进来,他匆匆挂了电话:“妈,怎么了?那老不死的又念叨那个瞎子了?”

“小声点!”陆心怜瞪了他一眼,关上门,压低声音,“你爸最近心情不好,公司那几个老家伙又拿上次投标失败的事说事,你最近安分点,别惹事。”

萧城不耐烦地松了松领带,眼里带着狠厉:“我知道,要不是那个废物挡路,我早就……。”

“闭嘴。”陆心怜厉声打断他,警惕地看了看门口,“那件事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许再提。现在他已经是个废人了,对你构不成威胁。”

“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跟你爸学做事,在公司里站稳脚跟,让那些老家伙看看谁才是萧家未来的继承人。”

萧城冷哼了一声,没再反驳,但他心里却憋着一股火。

虽然萧衍已经彻底失势,但只要他还活着,只要老太太还惦记着,他就觉得像有根刺扎在心里。

而且,父亲虽然厌恶萧衍,但他终归是萧家的长子,他不死,就永远有回来的可能。

那次“意外”策划得完美无缺,谁都查不到他们头上。

但不知为何,萧城最近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事情脱离了掌控。

“妈,”他忽然压低声音,“那边……最近真没什么动静?夏姨找来的那个丫头,真的没问题吗?”

陆心怜蹙起精心描画的眉毛:“一个又瞎又瘸的废物,和一个乡下来的丫头,能翻起什么浪?夏兰精明得很,她知道该站在哪边。派个人过去,不过是做做样子,堵老太太和外面人的嘴罢了。”

说着陆心怜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轻蔑,“我也派人去那打探过,听说那丫头整天就在院子里种菜养鸡,伺候那个废物吃喝拉撒,跟个农妇没什么两样。”

萧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种菜养鸡?呵,他也就配过这种日子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一种莫名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依旧萦绕在萧城心头。

他总觉得,事情不该这么简单。那个曾经光芒万丈、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哥哥”,就算跌进泥里,也不该如此悄无声息。

他暗自决定,得再想办法,更彻底地确保那个废人永远没有一丝一毫再爬起来的可能。

只是母亲说得对,现在父亲正在气头上,公司事务也烦心,必须等待更合适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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