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苏婉以为我疯了。
直播间里所有看到这个标题的人，都以为我疯了。
“千亿？”
“她睡醒了吗？”
“三千万的养育费都还不起。”
“最后的疯狂罢了，想靠这种标题博眼球，可笑。”
“我已经开始尴尬了，坐等她怎么收场。”
“估计是想说苏家欠她千亿精神损失费吧，老套路了。”
我没有理会任何人的质疑。
我对着镜头，冷静地报出一个地址。
“我现在邀请一位特殊的客人，与我共同见证。”
“财经频道，以毒舌和真实著称的记者，李哲老师。”
“地址是xx路xx号，就是我之前住的那个地下室。”
“我在这里等你。”
“如果你不来，你会后悔一辈子。”
说完，我关掉了手机的部分功能，只保留直播推流，以节省电量。
然后，在苏婉和所有观众不解的目光中，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着那个地下室走去。
苏婉在我身后尖叫：“林诺！”
“你给我站住！”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我没有回头。
游戏，从现在才真正开始。
半小时后。
我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充满了麻辣烫味道和屈辱回忆的地下室。
门口围满了闻讯而来看热闹的人，还有一些小型媒体的记者。
苏家的人还没到，他们大概觉得这是个笑话，不屑于理会。
但李哲来了。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眼神锐利，表情严肃。
他一到场，就拿过了话筒，对着镜头毫不客气地开口。
“大家好，我是李哲。”
“今天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因为我讨厌谎言。”
“网上这个叫林诺的女孩，用尽各种手段炒作自己，现在更是说出了千亿这种荒唐的笑话。”
“今天我来，就是为了当着全国观众的面，亲手揭穿一个跳梁小丑最后的，也是最可悲的谎言！”
他的话音刚落，就引来一片叫好声。
弹幕更是疯狂刷屏。
“李神威武！”
“就喜欢你这股说真话的劲儿！”
“快！”
“我已经等不及看林诺的脸被打肿了！”
“小丑现形记，火速围观！”
李哲说完，将镜头对准了我。
“林诺小姐，你的千亿遗产呢？”
“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走到墙角，从一堆被房东扔出来的杂物里，拿起了一把生锈的铁锤。
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要干嘛？”
“拆房子吗？”
“破罐子破摔了？”
李哲也皱起了眉：“林诺，装神弄鬼是没用的，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掂了掂手里的锤子，然后转身，面向那面被熏得发黄的墙壁。
“李记者，别急。”
“我的遗产，有点重。”
“需要先‘拿’出来。”
说完，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我高高举起了铁锤。
“砰！”
一声巨响。
墙皮碎裂，灰尘四溅。
我又砸了第二下，第三下。
“砰！”
“砰！”
墙壁被我砸出了一个窟窿。
但窟窿里露出的，不是红色的砖块。
而是一片……刺眼的，金黄色。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李哲脸上的嘲讽也凝固了。
我扔掉锤子，伸手从窟窿里，抽出一块东西。
一块方方正正，沉甸甸的，刻着银行印记的金条。
我把它丢在李哲的脚下。
“咚！”
沉闷的响声，像是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这……这是……”
李哲的声音开始发抖。
我没有回答他。
我只是转身，继续用手扒开那个窟窿。
一块，两块，三块……
金条像积木一样被我从墙里抽出来，随手扔在地上。
很快，我面前的地上就堆起了一座小小的金山。
而那面被砸开的墙壁后面，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码满了金条。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
一整面墙。
全是金条。
整个直播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只能听到摄像机轻微的电流声，和众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李哲的下巴脱臼般地张着，他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他手里的麦克风“咚”的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噪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不是文字，而是一片由“！！！！！”和“？？？？？”组成的海洋。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从人群外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对着我，恭恭敬敬地，九十度鞠躬。
“林小姐。”
“按您的吩咐，房子一直保持着您离开时的样子。”
“一根钉子，都没有动过。”
他，就是前几天把我赶出去，还把我的东西都扔出来的那个，“暴躁的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