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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那神拳门弟子赵莽,声若洪钟,立在擂台中央,如同一座铁塔。他双臂肌肉虬结,青筋暴起,显然外家硬功已有相当火候。他目光睥睨,扫视台下,带着一股蛮横之气。

“谁来与我一战!”赵莽再次大喝,声震全场。

短暂的沉寂后,一个手持齐眉棍的瘦高青年跃上擂台,抱拳道:“江北游侠,孙一平,领教神拳门高招!”

两人互通姓名,也不多话,立刻战在一处。

赵莽拳法刚猛,势大力沉,每一拳都带着呼呼风声,直来直往,讲究一力降十会。而孙一平棍法灵动,身形飘忽,一根齐眉棍使得如臂使指,点、戳、扫、撩,专攻赵莽关节要害,试图以巧破力。

擂台上拳影棍风交织,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台下众人看得目不转睛,喝彩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林惊蛰坐在角落,平静地看着。这赵莽力大无穷,但招式变化不足,略显笨拙;孙一平身法巧妙,但内力稍逊,棍法打在赵莽身上,往往只能让其身形微晃,难以造成实质伤害。果然,斗了约莫二三十回合,孙一平一个不慎,被赵莽抓住棍身,猛地一扯!孙一平下盘不稳,向前一个趔趄,赵莽抓住机会,一记凶猛的“黑虎掏心”直击其胸膛!

“嘭!”

孙一平闷哼一声,口喷鲜血,整个人被击飞出去,重重落在擂台之下,棍子也脱手飞出。

“承让!”赵莽收拳而立,面露得色,气息略微急促。

台下响起一阵惊呼。这赵莽果然勇猛!

很快,又有一人上台挑战,是使一对判官笔的点穴好手。但赵莽皮糙肉厚,护身硬功不凡,判官笔点在他身上,往往只能留下一个白点,难以奏效。反而被赵莽抓住机会,以伤换伤,一记重拳将其判官笔打飞,再一脚踹下擂台。

连败两人,赵莽气势更盛,环视台下,傲然道:“还有谁?!”

台下年轻一辈面面相觑,一时竟无人敢上前。这赵莽的外家功夫,对于内力修为不足或缺乏神兵利器的人来说,确实是个难啃的骨头。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青岚宗,李慕风,请指教。”

话音未落,一道青影如风般掠上擂台,身法飘逸,落地无声。来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面容俊朗,神色冷傲,身穿青岚宗核心弟子服饰,腰佩长剑(虽不能使用,但佩剑是身份象征),正是青岚宗此次前来观礼的弟子之一。

“是青岚宗的李慕风!”

“据说他是青岚宗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一手‘清风剑法’已得真传!”

“这下有好戏看了!”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六大派弟子出手,意义自然不同。

赵莽看到李慕风,脸上的傲色收敛了几分,抱拳道:“原来是青岚宗的高足,请!”

李慕风微微颔首,算是回礼,眼神却依旧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淡漠。他并未去取兵器架上的铁剑,只是负手而立,淡淡道:“赵师兄拳法刚猛,慕风便以这双肉掌,领教几招。”

此言一出,台下哗然!面对以力量见长的神拳门弟子,竟敢不用兵刃,空手对敌?这青岚宗的弟子,未免太过托大!

赵莽也被这轻视的态度激怒,脸色一沉:“好!那就得罪了!”

他怒吼一声,不再保留,体内气血奔腾,双拳泛起淡淡的金属光泽,正是神拳门绝学“金罡拳”运到极致的表现!他踏步前冲,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双拳连环轰出,拳风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呼啸,直取李慕风周身要害!

面对这狂猛的攻势,李慕风嘴角却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直到拳风及体,他才动了!

身形如柳絮随风,轻轻一晃,便以毫厘之差避开了赵莽势在必得的第一拳。同时,他右手并指如剑,指尖一缕淡青色内力流转,快如闪电般点向赵莽轰来的第二拳的手腕!

这一指,后发先至,精准无比!

赵莽只觉得手腕“列缺穴”一麻,凝聚的拳势瞬间溃散,整条右臂酸软无力!他心中大骇,左拳急忙跟上,但李慕风身法如鬼魅,早已绕到他侧翼,同样一指,点向他左臂肘部“曲池穴”!

赵莽左臂亦是一麻!

李慕风得势不饶人,身形飘忽,指影纷飞,或点或拂,专攻赵莽周身大穴。他指法精妙,内力凝练,每每在赵莽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出手,将其刚猛的拳势化解于无形。

赵空有一身蛮力,却如同巨锤砸棉花,根本碰不到李慕风衣角,反而被那看似轻飘飘的指法点得气血翻腾,手臂酸麻,步伐渐渐散乱。不过七八招,他已狼狈不堪,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台下众人看得目眩神迷。青岚宗弟子,果然名不虚传!这精妙的身法和点穴功夫,已臻化境!

“败!”

李慕风清喝一声,抓住赵莽一个破绽,一指如电,点向其胸口“膻中穴”!

赵莽避无可避,只能运起硬功硬抗!

“噗!”

指力透体而入!赵莽浑身剧震,脸色瞬间煞白,“噔噔噔”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倒在擂台上,一口逆血涌上喉咙,又被他强行咽下,已然受了内伤。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浑身酸软,一时竟提不起力气。

李慕风收指而立,衣袂飘飘,纤尘不染,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衣袖上的灰尘。他看也没看地上的赵莽,目光扫向台下,尤其是在其他五大派弟子所在的区域停留片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

“承让。”

台下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尤其是青岚宗所在的区域,几名弟子更是面露得色。

赵莽被人搀扶下台,满脸羞愧与不甘。

李慕风站在台上,气定神闲,一时间,竟无人再敢上台挑战。六大派弟子的威势,显露无疑。

林惊蛰看着台上的李慕风,眼神平静。青岚宗的武功,确实有独到之处。这李慕风内力修为不俗,指法精妙,身法灵动,比那冯奎强了不止一筹。但他能感觉到,李慕风的内力,似乎并不比自己此刻浑厚,只是运用更为精妙纯熟。

就在众人以为李慕风将轻松守擂一段时间时,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从散人席位中响起:

“林惊蛰,请教李师兄高招。”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刹那间,全场目光“唰”地一下,全部集中到了那个缓缓站起身的粗布少年身上!

“是他!‘惊蛰掌’林惊蛰!”

“他果然上台了!”

“竟敢挑战青岚宗的李慕风?好大的胆子!”

“嘿嘿,这下有意思了!一个是名门高徒,一个是新晋黑马!”

议论声轰然炸响!所有人的兴趣都被提到了顶点!就连主位上的谢云亭,也投来了饶有兴致的目光。其他几大派的代表,也纷纷正色,看向林惊蛰。

李慕风眉头微皱,看向林惊蛰,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与不悦。一个无名小卒,也配挑战他?

林惊蛰步履平稳,一步步走上擂台,在李慕风面前三丈处站定。

“你要挑战我?”李慕风语气淡漠,带着一丝居高临下。

“是。”林惊蛰言简意赅。

“你可知道,与我交手,并非儿戏?”李慕风眼神微冷。

“请。”林惊蛰不再多言,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体内,“九转轮回诀”内力已然悄然运转,一股沉凝如山、却又隐含爆发力的气息,缓缓弥漫开来。

李慕风感受到这股气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少年的内力,似乎比他预想的要深厚得多,而且性质刚猛纯阳,与他青岚宗偏向阴柔灵动的内功路数截然不同。

他收起了最后一丝轻视,淡淡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便成全你。出手吧。”

他依旧负手而立,显然打算让林惊蛰先攻,维持着他名门大派的骄傲。

林惊蛰也不客气。他知道,面对李慕风这样的对手,任何试探都是多余的。

他脚下一蹬,青石板微微震颤,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直射李慕风!没有花哨的身法,只有一往无前的气势!同时,右掌抬起,内力奔涌,一股灼热刚猛的掌风已然扑面而至!

正是“惊蛰掌”!

李慕风眼神一凝,这掌力之刚猛,远超他预料!他不敢再托大,身形立刻展开,如清风拂柳,向侧后方飘退,试图避开掌锋,同时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一缕凝练的青色指风,如同毒蛇出洞,点向林惊蛰手腕“大陵穴”,攻其必救!

然而,林惊蛰这一掌,看似直来直往,实则蕴含多种变化。见李慕风指风袭来,他掌势不变,只是手腕微不可察地一抖,掌缘划过一道微小的弧线,竟巧妙地避开了指风,掌力依旧笼罩李慕风胸前!

“嗯?”李慕风心中微惊,这变招之快之巧,出乎意料!他急忙变指为掌,运起青岚宗“流云掌法”,一掌拍出,掌力绵绵密密,如云似雾,企图以柔克刚,化解这刚猛一掌。

“嘭!”

双掌相交,发出一声闷响!

李慕风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刚猛力量透掌而来,自己那柔韧的流云掌力,竟如同薄雾遇骄阳,瞬间被冲散大半!一股灼热的气劲顺着手臂经脉逆冲而上,震得他气血翻腾,身形不受控制地向后滑出数步,方才卸去这股力道!

他稳住身形,脸上首次露出了凝重之色,看向林惊蛰的眼神,充满了震惊!这少年的掌力,竟如此霸道!内力之精纯浑厚,绝不在他之下!

台下更是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一掌!仅仅一掌!竟然逼退了青岚宗的李慕风?!

这“惊蛰掌”林惊蛰,果然厉害!

李慕风脸色有些难看,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无名小子一掌击退,这对他和青岚宗而言,都是不小的羞辱。

“好掌力!”李慕风冷声道,“看来,是我小看你了!接下来,我不会再留手!”

他深吸一口气,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凌厉起来,淡青色的内力在体表隐隐流转。他决定,动用真本事,尽快拿下这个让他丢脸的小子!

林惊蛰依旧面色平静,只是缓缓调整着内息。刚才那一掌,他也试探出了李慕风的深浅。名门弟子,确实根基扎实,不容小觑。

但他心中,毫无惧意,只有愈发燃烧的战意。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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