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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星辰钓院的幻星海,并非真实水域,而是由上古阵法模拟出的星辰海洋——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水晶球内,亿万星辰虚影流转,淡蓝色的光晕如同海浪般起伏,细看之下,那些闪烁的光点竟是一条条透明的“星光鱼”,鱼身由纯粹的星辰之力凝聚而成,游动时会留下细碎的光痕,美得如同梦幻。

新生们站在水晶球前,个个面露紧张。这门“心钓术”课是钓院的基础必修课,却也是淘汰率最高的课程之一——它不考验钓技,不依赖法器,只看悟性与灵识掌控力,许多世家子弟都曾栽在这门课上。

“所谓心钓,是以灵识为线,以心神为饵,钓的不是鱼,是星辰的意志。”白发导师站在水晶球旁,他身着绣着星纹的长袍,手中握着一根通体莹白的玉竿,正是钓院德高望重的“星钓大师”周玄。他手腕轻挥,一道肉眼可见的淡金色灵识丝线从指尖延伸而出,如同活物般探入水晶球,“看到那些闪烁的光点了吗?那是星光鱼的灵核,需以灵识引动,不可强取,否则只会惊散它们,甚至引动星辰乱流反噬自身。”

灵识丝线在水晶球内灵活游走,很快便引着一条淡紫色的星光鱼缓缓靠近。新生们纷纷效仿,却大多不得其法——有人灵识过于刚猛,刚靠近光点就被星辰之力弹回,手臂发麻;有人灵识涣散,连凝聚丝线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光点游走;更有人急功近利,试图用蛮力捕捉,结果引来了水晶球内的气流紊乱,被无形的力量弹得连连后退,狼狈不堪。

萧然没有急着释放灵识,而是闭上眼,回忆起《星垂钓法》残篇里的记载:“星为体,心为用,体用不二,钓星如钓心。”她试着放空思绪,摒弃“必须钓上鱼”的执念,让灵识像山间溪水般自然流淌,不带任何刻意的目的,只是纯粹地去“感知”那些星光鱼的存在——这是双魂融合后,她独有的感知方式,能清晰捕捉到能量最细微的波动。

刹那间,水晶球内的景象在她意识中变得无比清晰——每一条星光鱼都散发着独特的波动:有的活泼好动,波动如同跳跃的火焰;有的沉稳内敛,波动像深海般平静;有的警惕性高,波动带着尖锐的排斥感;有的却亲近生人的灵识,波动柔和得如同棉花。

“导师,”萧然忽然睁开眼,目光清亮地看向周玄,“您说‘不可强取’,是否可以理解为‘顺势而为’?”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让原本嘈杂的场地瞬间安静下来,“就像水流遇到礁石会绕行,却能在不知不觉中侵蚀礁石——我们的灵识不必刻意去‘钓’,而是要成为星光鱼愿意主动靠近的‘水流’,顺应它们的本性,而非强行改变?”

周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教这门课数十年,还是第一次有新生能在开课之初就提出这样的见解。他放下手中的玉竿,示意萧然继续:“你且细说,何为‘顺应本性’?”

“比如这条赤红色的星光鱼,”萧然伸手指向水晶球内一条躁动不安、不断撞击水晶壁的鱼,“它的波动像火焰一样跳跃,频率极快,说明它喜动不喜静,对平缓的灵识会本能抗拒。”她说着,释放出一缕灵动跳跃的灵识,灵识丝线不再是直线,而是像调皮的火苗般,在赤红色星光鱼周围绕圈、跳跃,甚至故意“躲着”它——原本躁动的鱼果然安静下来,好奇地跟着灵识丝线游走,时不时用鱼身蹭一蹭丝线,最后竟主动缠了上来,像找到玩伴般不愿离开。

“还有这条蓝色的鱼,”萧然又指向另一条躲在星辰阴影里、几乎快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星光鱼,“它的波动很微弱,还带着细微的颤抖,说明它胆小、怕光。这时候不能用强盛的灵识去‘照亮’它,那会让它彻底躲起来;而是要像月光一样柔和,让灵识丝线带着淡淡的凉意,慢慢靠近,让它觉得安全……”

她一边说,一边演示:面对活泼的星光鱼,灵识就化作跳跃的风;面对沉稳的鱼,灵识就变成缓慢的云;面对胆小的鱼,灵识就成了温柔的月光。每种星光鱼都被她引得主动入网,短短一刻钟,她钓获的星光鱼数量就远超在场所有人,而且每条鱼的灵核都完整无损,没有一丝损伤——这是心钓术的最高境界“无损垂钓”,连周玄自己都要耗费心神才能做到。

“这……这怎么可能?”有世家子弟忍不住惊呼,手中的灵识丝线瞬间溃散,“她才学了多久?连‘灵识变奏’都掌握了?那可是高阶课程才会教的内容!”

周玄却越听越激动,身体微微颤抖。他钻研心钓术五十余年,始终卡在“以心驭灵”的瓶颈——他总想着用灵识“控制”星光鱼,却从未想过要“顺应”它们的本性。萧然这番话,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心中的死结!

“妙!妙啊!”周玄猛地一拍大腿,快步走到萧然面前,不顾周围新生的惊呼声,对着她深深一揖,腰弯得几乎与地面平行,“小姑娘这番‘顺势而为’的见解,点醒了老夫五十年的迷障!此等悟性,实属罕见!当受老夫半师之礼!”

全场哗然!

要知道,周玄是钓院资历最老的星钓大师,连院长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多少学子想拜他为师而不得。如今,他竟向一个刚入学的新生行半师之礼?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萧然连忙侧身避开,不敢受这一礼:“导师谬赞,学生只是结合《星垂钓法》的残篇,偶有心得罢了,当不起您如此大礼。”

周玄却坚持将礼行完,起身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欣赏:“不谬!《星垂钓法》是上古失传的功法,你能从中悟出心钓术的精髓,足见悟性逆天!老夫教了一辈子课,今日才算真正明白,什么叫‘长江后浪推前浪’!从今日起,你若有任何关于垂钓的疑问,随时可来寻我,老夫定知无不言!”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刻有“周”字的玉牌递给萧然:“持此玉牌,可自由出入老夫的星钓阁,阁中所有关于垂钓的典籍,你都可翻阅。”

周围的新生们看着这一幕,羡慕、嫉妒、震惊的目光交织在一起——谁也没想到,这个来自丁字区域的新生,竟能得到周玄大师如此看重!

课程结束时,水晶球表面亮起考核排名——萧然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榜首,钓获的星光鱼数量是第二名的三倍,且所有鱼的品质都是“完美”,远超其他新生。

刚走出幻星海,一位身着浅蓝衣裙的学姐就迎了上来。她气质温婉,眉宇间带着一股坚韧,手中握着一枚刻有“寒”字的玉佩,笑容温和:“萧然学妹,恭喜你在课上拔得头筹。我叫柳如烟,是‘钓寒门’社团的社长。”

她将玉佩递到萧然面前,眼神真诚:“我们钓寒门,由一群非世家出身的学生组成,虽然没有大家族的资源支持,社团驻地也在丙字区域,但胜在所有人都团结一心——我们会共享垂钓技巧,平分渔获,一起对抗那些看不起寒门学子的势力。”

柳如烟顿了顿,看着萧然的眼睛,语气带着期待:“你的天赋不该被埋没在丁字区域,更不该被世家子弟排挤。来我们钓寒门吧,我们一起努力,争取属于寒门学子的资源和尊重,让那些世家子弟看看,没有背景,我们一样能在钓院站稳脚跟!”

阳光落在那枚“寒”字玉佩上,折射出温润的光芒。萧然看着玉佩,又看了看柳如烟眼中的真诚与坚定,心中微动——在这派系林立的钓院里,钓寒门或许真的是她能依靠的第一个团体。

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接过玉佩,指尖传来玉佩的微凉触感:“学姐,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可以吗?”

柳如烟笑着点头:“当然。这枚玉佩你先拿着,随时可以来找我。钓寒门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看着柳如烟离开的背影,萧然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她知道,加入钓寒门,或许会得罪那些世家子弟,但这也是她在钓院站稳脚跟的第一步——而她,从来都不是怕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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