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瑜被吕墨珩这个称呼震惊。
听闻,近日大宋国不太平,青楼技子,舞姬,梨园戏子,瓦舍小倌都离奇失踪,与这上月阁有关。
“难道他是背后凶手?”
婉瑜不禁胆颤。
但是还想探个究竟,在一旁看着他们进了上月阁。
婉瑜扮成上月阁小厮,混了进去。
生疏的端着盘子,左看右看,周围氤氲着熏香。
一股昂贵的熏香味道,夹杂着舞姬衣袂间的脂粉气,混杂着客人的酒气,它们交织包裹在婉瑜周围。
婉瑜不太适应,捂了鼻子。
婉瑜看着是眼前金碧辉煌的设计,却觉得越发昏暗。是那些达官显贵的安乐场,普通百姓也没有银子身份进来。
婉瑜穿过纱幔,舞姬的妖娆,模糊暧昧。女子们与客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各种声音抚摸着婉瑜耳膜。
仅仅看着,婉瑜就面红耳赤。
硬着头皮,婉瑜搜索着吕墨珩的行踪。
但是却未发现自己已经被几双眼睛盯上。
“要不要叫王妃上来?”
一旁的吕颂对吕墨珩说道。
“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胆子,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先看看他要做什么。”吕墨珩摆手,在内阁观望。
“阁主,春月已经到暹卑国大使春风阁房中了。”
“继续暗中保护。”吕墨珩严肃低沉安排道。
“其他三人在旁接应。”吕墨珩安排四位花魁共同打探暹卑国此次前来目的,并且想从其身上拿到随身携带宝箱的钥匙。
吕墨珩探子在之前就打听到,这宝箱恐怕是害人的东西,想一探究竟。
听闻这次暹卑国使者来此处,还与大宋国官员有往来,吕墨珩想就此揪出内奸。
扮作小厮的婉瑜,正在给客人们端茶送水,一边随客人上了楼,想看看吕墨珩在哪。
这些举动都在内阁能看到。
此时的吕墨珩仿佛看猎物一般,看看婉瑜接下来要做什么。
婉瑜竟然走到春风阁门口,听闻里面欢声笑语,在门口听里面说话声,婉瑜听着这声音熟悉。
更加好奇,从那门口听着。
“大使者,您这次前来有什么要事吗?听闻您上次来就没找我,这次可有给我带礼物?”接着就听到屋内大使哈哈笑声,听的人闹心。
“听这话,是老相识?”婉瑜听出来声音是春月的,虽然未曾谋几次面,但婉瑜对声音音色灵敏度辨识起来很好。
难不成她是奸细?婉瑜猜测。
“你倒是比你父亲识时务,柳刺史成了阶下囚不舒坦吧?”
“柳刺史?柳清?”
婉瑜在兵部尚书府听过这号人,当时以清官自居,一身坦荡,从未与蝇营狗苟沆瀣一气,听闻告老还乡回家种田了。
“阶下囚?春月是柳清的女儿?”婉瑜愈加想知道事情原委了。
“带上来。”屋内传出声音。
婉瑜躲在楼梯转角处,暹卑国带来的随从,两个人拖着带上来一个女子。
女子半身被拖拽,失去意识,大致看去面色惨白,粗布衣衫,衣裳撕破处,隐约可见血肉模糊,血洇出来,浸染肩膀处的料子,红的瘆人。
婉瑜紧紧咬住唇,手扣紧,指甲陷入掌心肉里。防止自己因为惊恐发出声音。
婉瑜思忖,这女子凶多吉少,自己要怎么救。
婉瑜想了想,从角落刚走出去,就被一双大手蒙住嘴拽了回来。
被这突然的动作,没有防备吓到。不过那檀香也瞬间让婉瑜放了心。
回头看是吕墨珩。四目相对,距离一寸。
“你干什么?”婉瑜压低声音。
“是我该问你吧?你来这干什么。不是让你陪海兰逛街吗?”吕墨珩一边说一边将婉瑜扛起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要救那个女子。”婉瑜压低声音扑腾着。
“还不是时候,今天在收网,你不要捣乱。”
婉瑜缓了缓神,坚定看向吕墨珩,说道:“那些暹卑国人那么残忍,那姑娘该出事了。”
吕墨珩目光深沉,“我自有安排,你出现反而添乱,甚者添几条性命。”
“我该信你吗?阁主?”婉瑜淡然说道,看向吕墨珩。
“你?”吕墨珩惊讶上官婉瑜知道自己身份。
“你先离开,回去和你解释,不要管那么多。”吕墨珩命令侍卫带着婉瑜离开上月阁。
婉瑜对上吕墨珩双眼,“一定要护国人周全。”更像是一阵嘱托。
婉瑜也想参与到针对暹卑国人恶行的调查。
刚走出上月阁大门,突然从三楼掉下一个东西。
婉瑜当场瘫软。
是刚才那个受伤女子,那人似布偶一般,躺在街面地上,嘴角渗出血,身体抽动。
街面男女老少,一阵惊慌逃窜。
“她还活着!”婉瑜想上前救,吕颂却紧紧拽住婉瑜。因为身份悬殊避嫌,吕颂不敢生拉硬拽。
婉瑜眼看要挣脱,却被一股带着檀香的力量举起来。
吕墨珩直接拦腰举起婉瑜,捂着婉瑜的口,任由她咬自己,避免被发现。
毕竟婉瑜是摄政王王妃,担心被识破身份,计划暴露。
婉瑜狠狠咬着吕墨珩的手,血液滴落,吕墨珩感受到有滚烫的泪珠滴落在手上。
泪水与血液混合的腥涩,凝结成悲伤无力。
明明可以救,却不能救。
到了街角事先准备好的马车。
“你冷静了吗?”吕墨珩将婉瑜放在坐榻上。
“为什么,这世道是这样的。”
“王爷,花魁已经安排好,按计划行事,您先带王妃回府?”吕颂在车外回应。
“不好了,王爷,海兰公主朝咱们这走来了。”吕颂看到五十米处海兰走了过来。
想着不认识这辆马车,于是让吕颂躲起来。先静观其变。
吕墨珩担心婉瑜出声音,一直捂着她的嘴,用身体环抱着她,他可以感受到婉瑜身体的微颤,手掌很快被浸湿,血更多了些。滴在婉瑜布衫上。
“都城张通判自杀了。”一个暹卑国婢女同公主说道。
公主并没有认出吕墨珩私下用的马车。
刚走到距离马车不远处,就有一个暹卑国的婢女跑着来到海兰面前。大致意思就是告诉通判不同意没签字,用剑自杀了。
“那个老头,真固执,就说他贪墨,畏罪自杀。”
海兰轻蔑的冷哼。
海兰似乎对这样的事处理起来轻车熟路。
清官被害,却被说贪墨,畏罪自杀,一生清贫,女儿还被抢去在一个官宦家当小妾。
本过的枕石漱流的生活,如今这般晦暗。
“这世道,真的如此吗?不同流合污就栽赃陷害?她暹卑国的人怎么在我大宋国只手遮天?!”婉瑜泪眼婆娑,看向吕墨珩。
名成了那上吊的绳,禄成了那贪婪的算盘,坐高堂明镜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