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向后倒去，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看见了沈宴北眼中的恐慌。
沈宴北似乎没想到，我连躲都懒得躲。
这么轻易就被他打死了。
“阿言！！”
枪管的余温，灼烧着沈宴北的掌心。
他疯了一样冲过去，抱着像落叶一样飘零的尸体。
可我眉心的红点，像是绽开的梅花。
“阿言，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躲，你明明能躲开的！”
沈宴北崩溃地抱着怀中温热的尸体。
“医生！医生呢，救阿言，把阿言给我救活啊！！”
他声嘶力竭地嘶吼。
对外一向沉着冷静的沈宴北，第一次这么不顾形象。
医生硬着头皮走上来，拿出随身携带的急救工具。
早就丧失呼吸的尸体，在先进仪器的控制下，一下一下地跳动。
“我的阿言还活着对不对？你看，她在动，她没有死，对不对？”
沈宴北颤抖着声音问道。
他的阿言怎么可能会死呢？
阿言是他沈宴北最好用的刀，刀是不会死的。
对，不会死的……
医生围着一具尸体抢救，所有人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紧张。
就算他们是神医，也不可能把一具尸体救活。
“宴北，你怎么了？江言她疯了，把我绑起来，还让人欺负我，我好怕……”
林晚晚哭得梨花带雨。
沈宴北强行克制着自己，对林晚晚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没事，我们先回家，回家就好了。”
他把所有参与绑架林晚晚的人，都囚禁了起来。
而他自己抱着那具尸体，进了我常待的地下室。
“江言，你看，我带你回来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你不是想让我陪你吗？我现在哪都不去，就在你身边，你跟我说说话，你骂我一句，行吗？”
沈宴北拿着尸体僵硬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可这只手再也不会灵巧地帮他调整枪械，甚至连温度都没有了，变得又冷又硬。
沈宴北却怎么也不肯相信。
“去拿热水来，阿言一定是去欧洲冻到了，她手好凉，那边天那么冷，她怎么不知道穿厚一些。”
守在门口的保镖来来回回倒着热水。
整个地下室里，蒸腾着热气，水雾模糊了医用仪器的屏幕。
终于有个年轻的医生，忍不住上前拔了强行插入的一堆管子。
“沈少，江小姐已经死了，你就算维持她身体运行又有什么用？她不可能活过来了。”
“我杀了你！”
沈宴北猛地拔出刀。
旁边的医生急忙把住他的手：“沈少，沈少，真的，那枚子弹不一定能杀了江小姐，但江小姐完全没有求生意志了。”
“不可能！！没有求生意志，她绑晚晚做什么？她……”
沈宴北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想起了我临走前说的话。
——“沈宴北，我会死，我还没看见你把林晚晚折磨死，现在死了，我会不甘心。”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所以她绑架了林晚晚，折磨了林晚晚，才甘心地走了。
沈宴北身形晃了晃。
看见他态度松动，医生急忙说道。
“沈少，江小姐身上的伤，不止这一处，那些积年旧伤本就不少，再加上她腹部的新伤未好，就算您不开枪，江小姐也活不了多久了。”
沈宴北眼前一片模糊。
他想起了江言捂着肚子站在他面前的时候。
原来那时，她就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
原来她说的她会死，不是赌气，不是借口，是她真的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