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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盒内是一套极品白玉雕成的酒具,玉质温润无瑕,雕工精湛绝伦,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旁边还有个给柿子的白玉九连环,触手生温。

白露和兰心看得目瞪口呆,露出欣喜的笑容。

苏云莞抱着小柿子,柔声说:“柿子你看,公道自在人心,娘没事了。”

小柿子似懂非懂,但被那对金铃铛和漂亮的九连环吸引了注意力,终于破涕为笑,爱不释手地摆弄起来。

忽然,小家伙像是想起什么,哒哒哒跑回屋里,踮起小脚丫费力地拉开一个小抽屉。

从里面拿出她珍藏的、用油纸包好的几块饴糖,小心翼翼地塞进自己小衣服的口袋里,还拍了拍,确认放好了。

苏云莞跟进来,恍然大悟,心口像是被最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暖——

小柿子是准备好了她认为最好的“谢礼”,期待着下次再见到那位帮了娘亲的“四爷”,送给他。

孩子最纯粹的感激,让苏云莞心口发酸。

“白露,你去地窖,取那坛我三年前酿的忘忧,还有去年埋的雪涧香。”

她走进书房,研墨提笔。

感激的话太多,最终只落笔几句实在的:

“四爷恩重,保全性命。无以言谢,谨献薄酒两坛,乃民妇亲手所酿,愿您暇时一品。苏氏叩首。”

她送的不仅是酒,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是她能拿出的最真诚的心意。

更清楚,若无他出手,涉及大长公主中毒的大案,她一个毫无根基的民妇,绝无可能三天内清白脱身。

这份恩,是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

*

中毒风波刚过,苏记酒坊却因祸得福,火了。

大长公主的赏识、那位神秘四爷的撑腰,成了乡野间最引人遐想的谈资。

订单像雪片一样砸过来,附近乡绅、城里富户,甚至好些想搭上天线的人物,都指名要苏娘子酿的酒。

酒坊里日夜忙碌,蒸汽氤氲。

苏云莞累得手腕发酸,看着堆满的订单,心里踏实了不少。

她盘算着,再寻两个可靠的酿酒师傅,雇几个手脚麻利的帮工,顺便把隔壁空着的屋子赁下来,打通了做新酒窖。

抓住机会扩张的头脑,她比许多男子都清醒。

小柿子则抱着那个白玉九连环,成了“望叔石”。

没事就踮着小脚丫往汀兰别苑的方向瞅,宝贝似的拿出那两块用油纸包好的饴糖,看看化了没,小心地吹一吹,再重新包好塞回兜里,准备下次见面送给好看叔叔。

这会儿蹲在门前台阶上,又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看着那两块有点黏糊糊的饴糖,咽了口口水。

挽星忍不住打趣:“哎呀我的小小姐,糖都快化了,您快吃了吧!明日奴婢进城送货,给您买最玫瑰饴糖,好不好?”

小柿子立刻警惕地把糖护在怀里,用力摇着小脑袋,嘴里“啊啊”地抗议着。

她伸出两根小手指,非常认真地比划着,又指指汀兰别苑的方向,再把糖紧紧捂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是留给叔叔的,两块都要留,不能吃!

挽星被她这又馋又舍不得的小模样逗笑了,

“夫人您瞧,小姐这心眼儿实在得很,认定的人,一点好东西都巴巴给人留着呢。”

苏云莞温柔地看着女儿。

孩子的世界单纯干净,谁对她好,她就掏心掏肺地对谁好。

这份纯粹,反而衬得成人世界的心思复杂难测。

*

几日后,汀兰别苑里,大长公主病好了,精神头也足了。

女官在一旁提议:“殿下,这几日凉爽,正好办场马球会松快松快,也让陛下…散散心不是?”

大长公主立刻懂了,陛下最近心思重,是该热闹热闹。

她念头一转,吩咐道:“给裴夫人的帖子单独写,请她带着孩子一起来。那孩子受了委屈,本宫得让她风风光光地再露次面。”

晌午时分,请帖就送到了酒坊。

“夫人,去吗?”白露有些担忧地问。

苏云莞:“去。大长公主的好意,不能拂逆。”

她需要这份庇护,更何况那种贵人云集的场合,能让苏氏酒坊的名气快速打出去。

可问题来了,她没有一件能出席那种场合的衣服。

翻遍衣箱,最好的还是几套从江南带来的旧衣,料子虽好,样式早已过时,且颜色过时,透着一种不合时宜的暮气。

她如今代表的是“苏氏酒坊”的东家,代表的是自己的脸面和手艺,绝不能穿得让人看轻了去。

苏云莞立刻去了一趟城里最大的绸缎庄。

凭着在江南娘家耳濡目染培养出的绝佳审美,眼光毒辣地挑选了几匹料子:

一匹月白底暗织云纹的杭罗,清雅不失贵重;

一匹水粉色的软烟罗,给柿子做衣裳正合适。

又配了相宜的丝线和雅致的玉扣。

回到酒坊,亲自画了图样。

给自己设计的是一身简约的束腰长裙,线条流畅,没有任何多余缀饰,全靠精准的剪裁和面料本身的质感凸显气质;

给小柿子的则是一件活泼的襦裙,衣襟处让她绣上别致的缠枝小柿子的图案,俏皮又应景。

灯下,她飞针走线,动作娴熟优雅。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惶惑的弃妇,而是恢复了昔日苏家大小姐的从容与慧心。

不是在缝一件衣服,而像是在打磨自己重返世间的战袍。

另一边,汀兰别苑书房内。

夜宸渊批着奏折,脑海里莫名浮现苏云莞的样子——

脖颈绷出的脆弱又执拗的线条,还有那双含着水光却不肯落泪的倔强眼睛。

帝王有些烦躁地撂下笔。

那女人就像一捧江南最烈的酒,入口绵软,后劲却十足,烧得人心头发躁。

他想象着她在马球会上会是什么模样——

定是穿着一身素净过时的旧衣,努力缩在角落,想降低存在感,却不知她那副柔弱又倔强的气质,反而更勾得人想把她揪出来,弄哭她,或者……

“高德禄。”他声音微哑。

“奴才在。”

“去开库房,挑几匹鲜亮柔软的云锦苏缎,再搭些细腻的棉绸,颜色要……”

他顿了一下,想起她苍白的肤色,“湖蓝、杏子黄这类,衬人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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