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绩出来那天，霍红正在拍一场淋雨戏。
手机震动，班主任发来消息：【霍红，过一本线了！】
她站在人造雨里，突然傻笑起来。
导演怒吼：“卡！女配这时候应该哭！你笑什么笑！”
霍红抹了把脸上的水：“导演，我过一本线了！”
全场静默两秒，突然响起掌声。
就连一向严厉的导演都笑了：“行了，今天提前收工！”
霍红迫不及待地给沈砚发消息：【我过一本线了！】
这次，沈砚的回复很快：【恭喜，红红。】
—
沈砚出差的城市，恰好是霍红拍戏的地方。
霍红收到消息时，正在片场补妆。手机屏幕亮起，一条微信弹出来：
沈砚：【明天到，有空见一面吗？】
霍红差点把粉饼摔在地上。
“系统！系统！”她在心里尖叫，“沈砚要来看我！”
系统冷静分析：【宿主，您现在的表情像是中了五百万。】
霍红对着镜子拍了拍发烫的脸颊，手指飞快打字：【有空！我请你吃饭！】
发完又觉得太急切，赶紧补了一句：【……这边有家火锅不错。】
沈砚回得很快：【好。】
霍红盯着那个简单的“好”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要来了。
—
第二天，霍红在拍一场重头戏。
刑侦剧里，她饰演一个长期被家暴的少女，最终在沉默中爆发，弑父分尸。
沈砚站在片场外围，看着那个穿着旧校服、头发凌乱的女孩——她蜷缩在角落，眼神阴郁，手里攥着一把道具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导演喊“Action”的瞬间。
镜头前的霍红眼神逐渐变化——从麻木到颤抖，从恐惧到狠戾。
她攥着道具刀的手背青筋凸起，声音却冷静得可怕：“妈，你看，这样……他再也不会打我们了。”
片场鸦雀无声。
沈砚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奶茶杯——这完全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会发土味情话、会光脚捡鞋的霍红。
导演盯着监视器，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这丫头，演技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霍红沉浸在角色里，没注意到片场外围多了个身影。
沈砚站在阴影处，目光紧紧锁住那个满脸是“血”的少女。她眼底的绝望与疯狂太过真实，让他不自觉地皱起眉。
——这不像演的。
——至少，不全是。
“卡！过！”
霍红瞬间出戏，长舒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她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沈砚，只是独自走到休息区，抱着膝盖闭眼发呆。
沈砚安静地坐到她身边，递过一杯热奶茶。
“需要心理疏导吗？”
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霍红猛地睁眼——沈砚就站在她面前，休闲的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三……三叔？”霍红愣住，声音有些哑，“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三叔”。
沈砚指尖微顿，面上却不显：“刚到。”
霍红捧着奶茶，温度透过杯壁传到掌心。她低头盯着杯口的奶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系统：宿主，为什么改称呼了？】
霍红在心里苦笑：“不知道……就是突然觉得，‘沈医生’太疏远了。”
——而她和他之间，本就隔着太多东西。
——年龄、阅历、甚至这场荒唐的“攻略”。
霍红握紧水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一路莽撞地“攻略”，到底是为了任务，还是真的心动？
——如果是攻略，为什么此刻不敢看他的眼睛？
—
火锅店雾气氤氲。
沈砚隔着雾气观察霍红——小姑娘细嚼慢咽地吃着涮肉，睫毛在灯光下投出小小的阴影，完全看不出刚才片场那股狠劲。
“演戏的时候……难受吗？”他忽然问。
霍红筷子一顿，咧嘴笑了：“还行，就是得想点难过的事。”
她没说是什么事，但沈砚想起病历上那句“原生家庭创伤”。
——小姑娘，不该有这样的眼神。
霍红把毛肚下进辣锅，偷瞄对面的沈砚。暖黄灯光下，他的轮廓格外深邃，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阴影。
——真好看啊。
【系统冷不丁道：他是按照你的XP长的。】
霍红：“……闭嘴！”
“小心烫。”
沈砚夹起一颗鱼丸放到她碗里，霍红同时伸手去够，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被电到般缩回手。
一股电流般的触感从指尖窜到心尖。
“三……叔……”她小声叫道。
“嗯。”沈砚声音低沉，喉结微动。
一种微妙的氛围在火锅的热气中蔓延。
——年龄，不只是数字。
——还是他难以跨越的理智线。
霍红急忙转移话题，说起剧组趣事：“昨天拍夜戏，我蹲在路边吃盒饭，结果被当成群演赶走了……”
“有次我演尸体，结果躺太久睡着了，打呼被导演骂……”
“有个男演员NG了二十多次，我‘被杀’得都想真动手了……”
沈砚安静地听着，目光不自觉地柔软。热气模糊了镜片，他索性摘下眼镜，看着眼前眉飞色舞的少女。
——她总是这样，明明受了委屈，却用玩笑带过。
——像只跌跌撞撞却永远昂着头的小兽。
霍红说着说着，突然发现沈砚在笑。不是礼貌性的微笑，而是眼角眉梢都舒展开的那种。
她愣住了。
“三叔，你笑起来真好看。”
沈砚一怔，随即摇头：“吃饭。”
——但嘴角的弧度没压住。
—
回酒店的路上，两人默契地走得很慢。
夜风轻柔，星光隐匿在云层后，仿佛也不忍打扰这一刻的宁静。
“拍完戏早点回家。”沈砚停在房门口，声音比往常温和，“你妈妈很担心。”
霍红踢了踢石子：“知道啦。”
沉默片刻，她又问：“三叔，你还会来看我吗？”
沈砚停下脚步。路灯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刚好把霍红笼在其中。
“会。”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让霍红鼻子发酸。
——够了。
——不管是为了任务还是真心，这一刻的温柔就够了。
【系统：宿主，您的心率达到120。】
“闭嘴……”
门外，沈砚站在走廊良久，最终苦笑着离开。
——十岁的年龄差，霍家父母的担忧，自己肩上的责任……
——还有那个，连他自己都尚未理清的心动。
—
“系统，我是不是玩脱了？”
“不，您这是‘从战略攻略意外发展为真实心动’。”
“……说人话！”
“你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