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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陆摇光闷着头任陈羽拉着他走着,直至陈羽停下他才抬起了头,最先入目的是两根石柱上的横梁,上面刻着两个大字——苍翼,乍一看当真是十分气派,可若细细打量很容易就可以观察到遍布其上的裂纹,这里已经存在很久了,透过石门向内张望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阶梯,而后陆摇光的目光落在两个石柱边上的人,他们在看见陈羽之后对着他行了一礼,喊了声,“掌门。”陈羽也向他们点头作为示意。

二人行礼后也没闲着,灵流自二人掌心流出汇于石门中央,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破开了一个洞,陆摇光这才发现这里原来有一道无色的屏障,在灵力的驱使下向外人开启了入口,他们走过屏障,正式进入了苍翼的领域。

走过繁长的阶梯来到穹顶,这里又是一番新天地,阴暗的世界出现了久违的光彩,暗紫色的眸子泛起了涟漪,眼中的迷茫正一点一点消散,他顺从自己作为孩童的本能,带着好奇心看着这一切。

陈羽看了看东张西望的少年,松了口气,至少少年的本能还没有被剔除,他此前的经历可以在以后慢慢弥补,有可能的话也可以成为他有别于他人的独特的人生阅历,当然,这就要看少年如何面对这段回忆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少年找个师尊,准备灵根觉醒的仪式,他并没有探少年的根骨,不知其天赋如何,但应当能保证他不会像刚才那样任人欺辱。在他神游之际一个人从他脑海中蹦了出来,令陈羽眼前一亮,对啊,怎么把他给忘了。

陈羽拉着少年继续前行,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心情莫名变好了呢。

二人来到一处庭院,最先感受到的便是沁人心脾的花香,是院中的丁香正开放,清风徐来花瓣飘落,少年伸手去接,淡紫色的花瓣落于手掌,住在这里的人,理应很温柔吧。

陈羽来到房门前敲响了它,不过一会门内便响起了回应,“进”,是一位男性的声音,听声音大概正值弱冠。

得了应允的人带着少年进入屋内,一位少年正埋头整理着文书,陈羽带着少年来到桌案前,唤出那青年的名字,“星腾。”

被唤为星腾的人抬起了头来,那人五官精致,一双凤眼扣人心弦,眼中的星辰熠熠生辉,如同璀璨星海一般,高挺的鼻梁在这张脸上是犹如画龙点睛一般的存在,眉眼间平添了几分高冷却又不是那么的不尽人意,他眼底泛起淡淡的青黑色,很显然他需要休息。

陆摇光看着眼前人愣了神,自此,二人的命运交织在了一起。

被称为星腾的人扫了眼脏兮兮的少年,清冷的声音响起,回响于耳畔,“从哪儿捡来的孩子?送这里来干嘛?”

“是给你找的徒弟,来得急忘记洗干净了,星腾莫怪。”陈羽一边说着一边将愣神的少年向前推了推,陆摇光这才得以回过神来。

那青年不禁扶了扶额,显得有些无奈,但还是站起身来走向陆摇光,边走边道:“你可消停点吧,再找下去弟子房那里可就住不下了,怎么?你要提供经费扩建?”话毕,他已经来到了少年身前。

“那也不见你再添几个内门弟子,那么多年一直都只有两个人,现在更是……好了,不说这个了。”陈羽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桌上的竹简,又道:“那么多弟子也不知道找个人帮你分担点,你看看你自己,有几天没睡了?熬坏了身子怎么办?穷等着师姐唠叨吧。”

青年并未理会他,而是蹲下身子拉起少年那略显稚嫩的手,开始探测这孩子的灵根,待他退出灵识后竟愣在了原地,半天没有个动作。

“怎么了,星腾?”陈羽看着呆愣的人未免有些担心。

闻言,星腾缓过神来,他一边说着“没事”一边站起身来,不顾少年满身的灰尘与血污伸手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头顶,这一举动令陆摇光呆愣在了原地,在他仅存的记忆中,从未有人对他温柔以待,有的只是打骂欺辱,本对这人世间失去了幻想的少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温暖,来自一个陌生的人,他愣愣地抬起了头,停留在了那人的面庞。

“这孩子根骨不错,我收了,去准备醒灵仪式吧。”他看着陈羽,手却停留在陆摇光的头顶。

“就知道你会喜欢,过几天就有一场醒灵仪式,不用再额外准备了,到时候我会派人来叫你的,好了,我先回去了,你们自己增进一下感情吧,告辞。”话毕,陈羽便离开了,并顺手带上了门,准备回程之时他眼睛转了转,复而改变了方向。

脚步声渐渐远去,陈羽已经走远了,青年这才放下手低头看向少年,一改刚才的自若换上了一副愁容,刚才他在探测灵根的时候发现这灵根竟是开化过的,并且至少已经到达了练气期的瓶颈,只不过这本该茁壮成长的幼苗被另一股极霸道的力量压了下去,这力量不同与少年却意外地与少年相呼应,极大可能是少年的家里人,而且他发现这股力量好像在保护着什么似的汇聚在一处,那是一道封印,再往深处探究,森森魔气逼得他退出了灵识,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了他的面前——这孩子,是魔。

突如其来的对视吓了陆摇光一跳,他快速低下了头,紧张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衫,生怕自己闯进那满是星辰的眼眸,怕自己玷污了它。

“你叫什么名字?”他似是看出了少年的心事,蹲下身子与他平视,少年看着那双眸中映射出的自己,走了神也不自知,青年也不恼就任由他盯着,静静地等待着回应,不知过了多久,陆摇光终于如大梦初醒一般结结巴巴地给出了回应,“我……我叫陆摇光”。

星腾再一次揉了揉少年的头,在他放下手之后,眸子也跟着垂了下来,他思索着。

别看陈羽刚才对“少年哪儿来的”这个问题闭口不答,实际上他早在星腾问出这句话之后,便用传声将一切告诉了他,他明白这孩子目前的处境,如若将这孩子送回去,无异于将他再度抛弃,无异于让少年自生自灭。自己最怨恨这种人,又怎么会成为这种人呢?而且他并没有欺骗陈羽,这孩子的根骨的确不错。如果不是那股力量的扼制,少年现在必然已经筑基,他刚才摸过骨龄,不过十二,三岁,在这种年纪筑基完全可以称之为天才,从现在开始重新修炼也不算太晚。而且以少年的天赋,说不定还有飞升成神的机会呢,没办法,让他知道了他就做不到坐视不管,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即日起,你就是我夏星腾的弟子,你可愿意?”在少年等的心里发慌之前夏星腾终于开了口。

陆摇光再度与眼前之人对视,两道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他流浪多久了?不记得了,生存的意义早已淡忘,但现在有人收留他了,本阴暗的前路出现了新的方向,指引着他活下去的希望,内心的喜悦难以表达,他行了个跪拜礼,因过度紧张而做出来的动作在夏星腾看来十分好笑,少年眸中闪烁光辉,本就心软的人更加不忍心将他赶回市井,以后可有的忙了。

“弟子陆摇光,拜见师尊。”无助的少年找到了他愿意倾尽一切去追寻的光。

夏星腾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人,这时,门再度被敲响。

“师尊,掌门说您可能用得到我。”温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掌门说”,夏星腾不禁感叹陈羽的办事速度,不过正好自己不用亲自跑一趟了。这么想着,他向门外的人说了一句,“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位身着弟子服的少年走了进来,向夏星腾拱手一礼,喊了声:“师尊”。

夏星腾点头示意,又将身侧的少年向前推了推,说道:“这是你的师弟,他叫陆摇光。”

少年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师弟,掌门三天两头往剑堂这里送人他已经算是见怪不怪了,但这种脏兮兮的仿佛刚从泥地里爬出来的倒是当真没有见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在把陆摇光看毛之前收回了视线,例行公事般的说道:“你好啊小师弟,我就蔚秋烨,是师尊座下唯一的内门弟子,也就是你的大师兄,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陆摇光则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师尊,是要带小师弟去洗干净吗?”

夏星腾应了一声,而后又道:“你先带他去沐浴,之后的事等你回来以后再交代。”

“是,师尊”话毕,他便带着陆摇光退了出去,不久之后又只身一人回到了这里。

“师尊有何事要交代?”

“阿烨啊,等会你去偏室把那里收拾好,以后陆摇光住在那里。”夏星腾说着抿了一口手中的茶,听了这话的蔚秋烨一怔,思索片刻后,他才试探性的开口,道:“师尊,让弟子住在偏室,这恐怕……不合规矩。”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师尊。

夏星腾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无过多言语,身为师尊的内门弟子,他自然明白师尊的意思。见师尊心意已决,身为弟子的他也不便再逾越,应了句,“是,师尊,弟子这就去。”说罢便要委身退去,不想却被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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