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懵了，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
谁也没想到，先拿出离婚协议的，竟然会是那个被他们视为窝囊废的林凡！
他不是应该哭喊着跪地求饶，祈求苏清雪不要离开他吗？
他怎么敢？！他怎么配主动提出离婚？！
苏清雪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一种极致的羞辱和莫名的慌乱涌上心头。她习惯了林凡的逆来顺受，习惯了他的卑微讨好，此刻林凡突然的强硬和决绝，让她措手不及，甚至……有些失控。
“你……你什么意思？！”苏清雪的声音尖利得有些破音，她一把抓过那份协议，手指都在颤抖，“林凡！你竟然早就准备好了？你想用这招来吸引我的注意？你以为这样我就会高看你一眼吗？你做梦！”
王浩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站起身，鄙夷地看着林凡：“呵，玩欲擒故纵？林凡，你也就这点出息了。也好，既然你主动提出来了，那就赶紧签了滚蛋！不过别想讹诈清雪，你吃苏家三年，必须净身出户！”
“对！净身出户！”张蕙兰像是被点醒了，立刻跳出来指着林凡骂道，“你一个穷光蛋，休想从我们苏家带走一分一毫！把你身上这身破衣服也脱下来，那还是清雪给你买的呢！”
周围的宾客也纷纷附和，仿佛林凡提离婚是犯了天大的罪过。
“就是，一个吃软饭的还敢主动提离婚？”
“肯定是想博同情，耍手段呗。”
“必须净身出户，便宜他了！”
面对千夫所指，林凡的神情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他甚至懒得看王浩和张蕙兰一眼，目光始终落在苏清雪身上。
“财产，我一分不要。”林凡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所有的嘈杂声瞬间安静下来。
“苏家的一切，我都不稀罕。”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那弧度里蕴含的意味，让苏清雪的心猛地一揪。
“我只带走一样东西。”
苏清雪下意识地问：“什么？”
林凡抬起手，指向滚落在不远处，那个被王浩踩脏、满是灰尘的木雕雪花。
“那个，是我的。还给我。”
轰——！
这句话，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具杀伤力！
他不要房产，不要存款，不要车……他只要那个被他们视为垃圾、踩在脚下的破木雕？
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辱感，瞬间从苏清雪的脚底板冲上天灵盖！
她感觉不是她在施舍林凡，而是林凡像丢垃圾一样，迫不及待地要丢掉她，丢掉苏家的一切！甚至连她这个人，在他眼里都不如那个破木雕值钱！
“林凡！你混蛋！”苏清雪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是极度愤怒和失控的表现。
林凡不再理会她，径直走过去，旁若无人地弯腰，珍而重之地捡起那枚木雕，仔细地擦去上面的灰尘，放进口袋。
然后，他拿起桌上那支用来切蛋糕的金笔，塞到浑身发抖的苏清雪手里。
“签。”
只有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苏清雪被他的气势所慑，大脑一片空白，竟然鬼使神差地、颤抖着，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破纸张，发出刺啦的声响。
林凡拿起属于他的那一份协议，仔细折好，重新放回口袋。
他最后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苏清雪，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王浩和张蕙兰，再看了一圈厅内所有石化的宾客。
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君王俯视蝼蚁。
没有再说一个字，林凡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在一片极致的死寂中，走出了苏家别墅奢华的大门。
门外，夜风微凉。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