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宝儿姐！慢点慢点！看着点人啊！”
“哦。”
“大哥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姐眼神不太好使！”
“没事没事……”
只见一个穿着哪都通廉价工装，顶着乱糟糟长发的少女，正旁若无人地大步往前闯，手里还攥着半根没啃完的黄瓜。
她身后，一个同样工装，脸上堆满谄笑，不停给被撞的人点头哈腰的青年，手忙脚乱地跟着。
张楚岚一边道歉，眼神不断扫视四周，因为之前徐四提供的情报。
瞬间就瞄到了迎面走来的许言，以及他身后那群看热闹的异人。
他脸上那“不摇碧莲”的笑容立刻更灿烂了几分，像找到了救星。
“哎呀！这位道长！仙风道骨！一看就是高人啊！”
张楚岚极其夸张地拱着手，几步就窜到许言面前，堵住了路，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
“全真派的师兄吧？幸会幸会！在下张楚岚！这是我姐冯宝宝！您也是去后山参加罗天大醮？同路啊！一起一起呗？”
冯宝宝也停下脚步，歪头盯着许言，眼神空洞，嘴里咔嚓咔嚓嚼着黄瓜。
她目光在许言身上停了几秒，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含糊嘟囔。
“……没得味道，怪咯。”
张楚岚心里咯噔一下，宝儿姐的直觉……？
许言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对原著里的“活宝”。
徐三徐四估计正忙对接龙虎山的事。
【七窍琉璃心】让他清晰地“看”透张楚岚笑容下的警惕算计，也“看”到冯宝宝那白纸般的纯粹灵魂，以及对他“凡体”状态的困惑。
许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对张楚岚微微点头。
“张楚岚，幸会，我叫许言，是同路。”
他没拒绝“同行”，也没表现出热络，平静地迈步继续走。
张楚岚脸上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灿烂起来，拉着还在啃黄瓜的冯宝宝就跟上，嘴里叭叭不停。
“哎哟！许师兄真是高人风范！这气度！啧啧！师兄在全真哪一脉修行啊？这次罗天大醮有目标没？小弟我初来乍到，师兄可得指点指点啊……”
许言只是沉默地走，偶尔“嗯”一声，算回应。
张楚岚的试探全像泥牛入海，捞不到半点有用的东西。
反倒是冯宝宝，啃完黄瓜后。
就一直安静地跟在许言侧后方一步远的地方，时不时歪头看他一眼，眼神还是空洞，却多了点纯粹的好奇。
他们仨这组合——一个沉默道士，一个谄媚赔笑，一个呆萌啃瓜——走在通往后山的道上，格外扎眼，引来更多探究的目光。
远处，后山入口的石阶上，人影已经清晰可见。
通往龙虎后山的石阶又长又旧。
越往上，聚集的异人气息越浓，空气里都是较劲的味道。
张楚岚的聒噪成了背景音，冯宝宝像个挂件安静跟着。
眼看就要踏上最后一段石阶，正式进入后山核心区，前面传来一个爽利又带点傲气的女声：
“哟！这不张楚岚吗？又带着你家宝儿姐，在这儿忽悠谁呢？”
石阶旁一块大石头上，站着两人。
打头的是个高挑女子，一身利落黑劲装，衬得身形矫健，银色短发在阳光下格外扎眼——正是天下会风正豪的大女儿，风莎燕。
她抱着胳膊，嘴角挂着玩味的笑，目光扫过张楚岚和冯宝宝，最后停在许言身上，毫不掩饰地打量。
她旁边是个穿着休闲，气质温和的少年，是她弟弟风星潼。
风星潼对张楚岚和冯宝宝友好地笑了笑，看向许言时，眼神里带着礼貌的好奇。
“莎燕姐！星潼！”
张楚岚立刻换上他那招牌谄媚笑，好像刚才被怼的不是他。
“瞧您说的，我这不是碰见位全真师兄，虚心请教呢嘛！”
他顺势把许言往前推了推。“这位是许言，许师兄！全真的！”
风莎燕挑了挑眉，银发随风动了动。
“全真的？少见。”
她目光在许言身上停了停，那份过分的平静和微弱的气息让她有点意外，但直觉这人绝不简单。
她懒得再理张楚岚，下巴朝石阶上一扬。
“行了，少贫嘴，上去吧。不少‘种子选手’都到了，带你们开开眼。”语气带着指点江山的味道，说完转身就走。
风星潼对许言友善地点点头，跟上姐姐。
张楚岚如蒙大赦，赶紧拉着冯宝宝跟上。许言神色平静，也随众人拾级而上。
后山入口是片开阔平台，此刻聚了几十个年轻异人，三五成群，气氛热烈又紧绷。
风莎燕像个导游，带着点优越感边走边指：
“喏，那边穿白道袍的，龙虎山高功——张灵玉。”
她指向一棵古松下，一个气质清冷、身姿挺拔如孤松的年轻道士，正闭目养神。
“灵玉师兄可是夺冠大热门，阳五雷使得出神入化。”风星潼在一旁补充，语气带着敬意。
许言目光一转，落在不远处一个倚着栏杆、睡眼惺忪的青年身上——武当王也。
王也似乎也感觉到了许言的视线，半眯的眼懒洋洋地瞥过来，在许言身上顿了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没睡醒的样子。
风莎燕视线继续扫，最终定在一处热闹的人堆中心。
那里，一个容貌俊美的青年正被几个年轻女异人围着。他挂着温和得体的微笑，应对自如，举止优雅——正是诸葛青。
“诸葛家的天才，诸葛青，年轻一辈术士的顶尖人物，人气旺得很。”
风莎燕语气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诸葛青似乎感应到目光，微笑着朝这边颔首致意，目光扫过众人，在许言身上停留了片刻。
古松下，闭目的张灵玉眼帘微启，瞥了一眼又合上。
栏杆旁的王也懒洋洋地压低了帽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