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散得比前两次慢，林蝶扶着黑框眼镜站稳时，故意选了旋转楼梯旁的阴影处——这是她前两次死亡后记下的“安全角”，能暂时避开傅家兄弟的视线。
鎏金会所的音乐依旧奢靡，可这次她没心思在意周围的礼服和香水味，目光被楼梯下方的杂物间吸引。那扇木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缝隙，里面隐约飘出淡淡的霉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前两次她只顾着找傅家兄弟，从没注意过这个角落。
林蝶攥紧口袋里的准考证，脚步放轻，一点点挪到杂物间门口。她抬手推了推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在喧闹的环境里几乎听不见。当门缝开到能容下她的视线时，她的呼吸骤然停住。
杂物间里堆着废弃的装饰画和落灰的花瓶，而在那些杂物中间，散落着十几具遗骸。
有的穿着精致的晚礼服，裙摆被扯得稀烂，珍珠项链缠在骨头上；有的套着笔挺的西装，袖口还别着和傅时砚同款的银质袖扣；甚至有个遗骸身上，穿着和抽中甜宠本的女生类似的新校服，只是布料早已腐烂，露出里面泛白的骨头。
林蝶的指尖冰凉，扶着门框的手微微发抖。她看清了——每具遗骸的骨头上，都有类似的痕迹：有的肋骨断裂处带着尖锐的切口，像被刀捅过；有的头骨凹陷，和她第二次被酒瓶砸中的伤口位置一模一样。
原来，她不是第一个栽在这个副本里的人。
这些遗骸，都是之前的攻略者。
他们或许抽中过【临时身份卡】，穿着高定礼服混进会所；或许有过金币，买过【情绪屏蔽器】试图靠近目标；甚至可能有人和她一样，带着某份执念想活下去，却最终变成了杂物间里无人问津的骨头。
“呵，又在看这些脏东西？”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林蝶浑身一僵。她猛地回头，看见傅时珩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银色的小刀，眼尾的红在阴影里显得格外妖冶。他的视线扫过林蝶发白的校服，又落在杂物间里的遗骸上，笑得漫不经心：“怎么？怕了？”
林蝶没说话，只是缓缓站直了身体。黑框眼镜后的眼睛盯着傅时珩手里的刀——和第一次捅进她心口的那把，样式几乎一样。她想起杂物间里那些带切口的肋骨，想起院长奶奶的软底鞋，想起自己口袋里的准考证。
怕吗？有点。
可更多的是一种清醒的冷——前两次她要么慌不择路，要么刻意讨好，都忘了这些疯批最根本的特质：他们不喜欢顺从，不喜欢示弱，甚至不喜欢“干净”的东西。那些穿着光鲜、带着道具的攻略者，或许就是因为太“正常”，才成了他们刀下的遗骸。
傅时珩见她不说话，往前走了一步，刀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校服领口：“不说话？是在想怎么讨好我们，还是在想怎么逃？”
林蝶突然抬眼，撞进傅时珩眼底的恶意里。这次她没躲，也没笑，只是轻轻开口，声音带着点刚从死亡里爬出来的沙哑：“我在想，他们的骨头，是不是也像我这样，疼过？”
傅时珩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和他预想的反应都不一样。
而林蝶趁着他愣神的瞬间，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握着刀的手腕。她的手心滚烫，带着校服布料的粗糙质感，死死攥着那只冰凉的手。黑框眼镜滑到鼻尖，露出她眼底的光——不是讨好，不是慌乱，是一种近乎偏执的认真。
“傅时珩，”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捅人的时候，会觉得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