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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书房里一时寂静无声。

定安王看着眼前的逆子,一口气忍了又忍。

也是,他这个做老子的现如今除了忍也拿他没有任何法子,宗凛确实有狂妄的资格。

“父王若是无事,那便早些歇了吧,儿子告退。”定安王许久许久不说话,宗凛喝完手上这盏茶便站起来:“哦对,儿子还要提醒父王一句,此番去邺京你我一行人兴许滞留颇久,而在此期间,若我母亲再有任何遭难……”

宗凛语气轻顿,目光直直看向定安王。

“父亲要宠谁做儿子的管不了,但她胡氏最好安安分分,否则下一回,就不是单受断腿之痛,儿子一定会让父亲明白,什么叫以彼之道,数倍还施彼身。”

王妃五年前从马上跌落,其中缘由和胡侧妃脱不了干系。

理所当然地,宗凛也让胡侧妃生生摔了一回,这很公平,所以胡侧妃才又安分许久。

说完这句,宗凛也不打算欣赏定安王那变幻莫测的脸色,直接就走了。

从主院回到二府苑,宗凛的书房里已经有几人等着。

“都督。”

“刺史。”

几人抱拳行礼,这时候要谈正事,没人去喊二爷这称呼,会给人喊跌份了。

屋里有两个年长威猛些的,是从南北江州过来的镇将,另有四个瘦削留须的,是南北江州下头大郡的太守。

剩余的便是豫州和代州的人。

不过很显然,南北江州的官员没来齐。

宗凛略看了一眼就让他们坐:“让你们来是有一事相商,东南王家的叛乱先头已经被咱们压下去,豫州底下安稳,淮河这条线,接下来便是安度秋冬,为防淮河凌汛,还得操练水兵,我的意思是,水寨必建,诸位有何想法?”

南郡王家,前些年反了朝廷,此时就霸据淮河以南,东南那一带就是他们的大本营。

“都督,照往年淮河秋冬的天时,今年淮河面上估计依旧有结冰的可能,只不过,照属下来看,冰层不会太厚。”南江州的镇将束安先开口说道,他皱着眉。

“是以凌汛虽说也重要,但属下也担心王家反扑,豫州西南一面尚有他们的残部,先扫清他们再建水寨也不迟啊?”

这话是他一人说的,但很明显,南北江州来的人都比较赞成。

倒不是说他们不服宗凛,只是身在不同的位置,如果西南这面的残部反扑,那最先受难的就是南江州。

人都有各自的考量,束安的话不是没道理的。

豫州这边,杜魁思量过后也有话说:“束将军此言也有理,只是,若咱们抽调兵力去灭这一残部,不趁机东扩,不也是在给东南那边的贼人喘息之机?”

兵力都是有限的,如何用,用在哪是个问题。

谁都觉得自己有理,这也确实没有什么对错之分。

宗凛抿唇,最后看向束安,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安心,江州的兵不动。”

他站起来,指着舆图:“兵力有限,但东扩的机会迫在眼前,老实说,我担心与这次东扩之机失之交臂。若放任王贼,任其卷土重来,那损的是我们的兵士。”

“而今日叫你们几个太守来的意义就在于此,水寨要建,不过我打算兵民混合征民以修水寨,不用强制,只按一家出一丁既可,一丁修寨可免一年徭役,出两丁则两年徭役全免。此番做法,水寨完工也可更早。”

这事其实在宗凛脑子里想了许久,水寨的修建不是一蹴而就,总的来说就是缺人。

正好,朝廷年年无端征役,不如拿来用作此途。

至少水寨的修建比什么神宫仙殿好修多了,若人足够,半年左右修好,所免的徭役甚至足够他们再种一季庄稼。

这就免去兵士们既要操练又要修寨的身子耗损。

尤其是底层军兵,打仗时必得冲锋在前,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不是上头的官兵,没有万年难得的机遇,想要升官享乐几乎不可能。

所谓兵籍劳苦,亦体现在此。

也正是此般种种掣肘,不到万不得已,稍有余力的普通百姓都是绝不想家中男丁从戎。

宗凛自小被先定安王养在军中,一路走来十余年,对这种情况自然是了解的。

而眼下,在场众人神色便是惊异不定。

“都督,您……”束安喉咙卡了卡,良久,另一边北江州章郡的章太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都督,徭役一事,陛下他……能允吗?”

他们惊的不是别的,宗凛说的这些只要有脑子,会想的人就不会觉得不好,但这事关朝廷征役。

宗凛这……算是僭越啊。

“无妨。”宗凛摆手:“明年四月陛下万寿,那时我会亲自去邺京请罪。”

“都督不可。”束安立马站起来:“此事亦是有利国是,您不能请罪,大不了咱们四州联名陈情就是。”

“是啊。”另外几人也都点头:“本就是修水寨抵御反贼,朝廷若要定您的罪未免太过让人心寒。”

宗凛看向他们,不由失笑:“请罪只是好听些的说法,咱们是武将,不说请罪难不成要拿着刀架在陛下的脖子上让他答应?都坐下,我有分寸。”

几个武将是性情中人,心中倒是一片赤诚,宗凛安抚了一下这才转头去看那几个太守:“此事就这么定下,你们几个安排下去,徭役一事我之后会让杜魁与你们商定。”

“下官领命。”

二府苑书房的议事一直持续了好几天,像这种情况其实在定安王府并不少见。

这回议事后宗凛就直接离了王府往南去了南北江州巡营。

他巡营向来是不带女眷的,主要是也待不了多久,每天忙得很,根本想不到那些事。

才进十月,寿定的天就已经凉了下来,等到十月底的时候众人皆换上冬装。

锦安堂里头,宓之在陪着薛氏说话。

她这胎四个多月接近五月了,冬日里的衣裳厚实许多,显得她整个人都有些雍态,瞧着更富贵了些。

薛氏一边抚着肚子一边皱眉问宓之:“你屋里的炭可足?这寿定的天真是冷透了,分明靠南边,怎的感觉比代州还要冷些,那冷风真是,直直往骨头缝里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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