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钱哥的肌肉已经绷成弓弦，他注意到墨镜男后腰不自然的隆起——那是枪械的轮廓。
香烟从陈永仁指间坠落，在水泥地上溅起一星火星。黄志诚的假笑还凝固在脸上，褚天曜已经弯腰拾起那支烟，吹去灰尘递了回去：”紧张什么？我又不是廉政公署。”
硬币落回掌心时，加钱哥的站位已经完成微调。现在任何 想触碰曜哥，都必须先穿过他的胸膛。
街道上突然闪现的人影让黄志诚瞳孔一缩。
这个保镖的机警与利落绝非等闲！
能有这等护卫，褚天曜的身份更令人玩味。
黄志诚不禁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笑意盈盈的年轻人。
僵持之际，陈永仁突然瞪大眼睛：”你是…曜哥？”
“认识我？”褚天曜挑眉。
“赤柱谁没听过曜哥大名？只是我这种小角色没机会拜见。”陈永仁语气恭敬。
这话倒不假。虽然刚潜入赤柱卧底不久，但褚天曜的传说早已如雷贯耳。每个囚犯都将他奉若神明，那些传奇故事被反复传颂。神秘的行踪更添几分传奇色彩，连他的好友傻强都常感慨，要是早点进来跟曜哥混就好了。
“原来如此。”褚天曜微微一笑，”跟哪个字头的？”
“尖沙咀倪家。”陈永仁急忙解释，”这位是我世伯，担心我在里面受苦，又凑不出茶水费……”
“是么？”
听着这拙劣的借口，褚天曜并未拆穿，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黄志诚：”我预感，很快会再见。”
说罢转身离去，背影潇洒。
“这人什么来头？”黄志诚望着远去的背影问道。
“不是简单人物，他是这里的无冕之王。”陈永仁神色凝重地简述了褚天曜的事迹。
“什么？！”黄志诚倒吸凉气。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能只手掌控赤柱A区。更可怕的是此人智计超群，捞钱手段连富豪都望尘莫及。
纵览半生，他只见过两人有此气象：一是褚天曜，二是 港澳的赌王贺新！
“我那番说辞，不知他信了几分…”陈永仁忧心道。
“不重要了。”黄志诚苦笑，”按你所说，褚天曜这般人物看破不说破。知道卧底是谁，总比换人强。我们对付倪家反倒合他心意。”
说着他语气一沉：”我担心的是，这条潜龙出狱之日，就是港岛风云变色之时！”
在众人急切的目光注视下，钟天正沉声回应：”曜哥交代了，近期事务繁忙，让你们按规矩行事，不要擅自妄动。”
这句话瞬间引爆了现场气氛。
“曜哥真这么说？不会是搪塞我们吧？”
“到底什么大事比这个还重要？”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都是大圈仔逼人太甚！”
众人议论纷纷，虽不敢明说，但言语间满是对褚天曜的不满。
笑面虎暗自窃喜：”好个靓仔曜，还真把自己当土皇帝了？”他故作愤慨道：”既然曜哥不管兄弟们死活，那就别怪我翻脸了。”
“从今日起，义丰不再守旧规矩。想当狗的尽管去，老子不奉陪！”
“这样的龙头，还值得跟吗？”
几个早有预谋的头目立即响应，连带着几个墙头草也加入其中。褚天曜的联盟正式瓦解。
只有潮州佬和傻标等实力派依旧沉默。
笑面虎挑衅道：”坤哥、傻标，一起还是散伙？”
“去你的！你也配跟我玩？”暴脾气的傻标直接开骂。作为A区四大社团之一，他向来瞧不上笑面虎这种小角色。
潮州佬也冷声道：”认清自己的位置，想和我们平起平坐？早着呢。”
“好！很好！”笑面虎脸色铁青，”希望你们别后悔！”说完便带人愤然离去。
“阿正，请转告曜哥，希望他能出面。”潮州佬郑重道。
“是啊，再乱下去生意都没法做了。”傻标也焦急附和。
钟天正点头：”我会转达，但不敢保证。”
闻言，众人脸色愈发凝重。
……
正如褚天曜预期的，笑面虎等人立刻结盟作乱，疯狂抢夺利益。潮州佬和傻标自然不会坐视，双方爆发激烈冲突。
在鬼见愁的暗中操纵下，潮州佬一伙尽管实力不俗，却迅速溃败。
大圈帮众人见此情景，全都傻了眼。
昨天还拼得你死我活，怎么今天本地帮派自己先内讧起来了？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时，骷髅头猛然醒悟，激动地喊道：
“管他们为什么打，现在正是咱们大圈帮出头的好时机！龙哥，快下令吧！”
其他人一听，顿时兴奋起来。
“没错！他们现在自顾不暇，正是咱们行动的时候！”
“要是成了，以后咱们也能做正经生意，日子就好过了！”
见小弟们个个摩拳擦掌，大圈龙知道众意难违，咬牙道：“好，听骷髅头的！”
转眼间，大圈帮也加入了混战，场面彻底失控！
牛鬼蛇神齐聚，赤柱乱成一团！
保安科办公室内，笑面虎满脸堆笑：“仇sir，多亏您鼎力相助，我才能顺利拿下这么多生意。”
“客气什么，帮你不就是帮我自己？”鬼见愁得意地笑道。
笑面虎却皱起眉头：“可褚天曜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地盘都快被端了，他还这么沉得住气？”
“哼，管他有什么后手！”鬼见愁不屑道，“再过几天，他的生意就全是我们的，到时候他能怎样？”
“敢反抗，我就一次性解决他，让他永远待在D区！”
笑面虎仍有些不安：“可听说他和监狱长关系不一般……”
“无非是钱的问题，”鬼见愁满不在乎，“生意到手后，该给的钱照给，再加点也行。这世上还有不爱钱的？”
笑面虎这才放心，连忙奉承：“还是仇sir高明！褚天曜哪是您的对手？以后在赤柱，还得仰仗您多多关照！”
这番马屁拍得鬼见愁心花怒放。
两人相视一笑，猖狂大笑起来。
笑够之后，鬼见愁忽然想起什么，叮嘱道：“明天是新年联欢会，外界不少名流都会来巡视。管好你的人，别出乱子。”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笑面虎连连点头。
……
第二天。
上搭起了舞台，椅子整齐排列。
在狱警的监督下，犯人们分批入场，很快坐满了位置。
若是往年，这种热闹的联欢会必定让犯人们欢呼雀跃。
但此刻，所有人都没这份心思。
偌大的场地里，犯人明显分成了三大阵营。
大厅里分成了三股势力——笑面虎率领的新联盟、潮州佬和傻标的队伍，还有大圈帮的人马。
三拨人互相瞪着对方，眼里都快喷出火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 味。整个场面就像暴风雨前的死寂，仿佛一 星就能引爆全场。
突然，入口处 动起来。钟天正猛地站起身，惊喜地喊道：”曜哥！”
唰——
所有人齐刷刷转头。
只见消失许久的褚天曜突然现身！
潮州佬和傻标一伙人顿时精神一振，这段时间被鬼见愁和笑面虎联手打压的憋屈一扫而空。他们昂着头，幸灾乐祸地盯着笑面虎那边，就差把”你们完蛋了”写在脸上。
笑面虎根本没注意他们的眼神，死死盯着褚天曜的身影，浑身紧绷。这段时间他过得太顺，差点忘了曾经被支配的恐惧。此刻直面褚天曜，那些噩梦般的记忆全回来了，让他手脚发僵。
他身后那些叛变的小头目更是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生怕被注意到。
唯独大圈帮的人一脸无所谓，甚至觉得其他人小题大做。他们来得晚，没见过褚天曜的手段，只觉得传闻太夸张——就这文弱小子能把一群亡命之徒吓成这样？开什么玩笑！
褚天曜对四周的目光视若无睹，面无表情地往前走。这次他身后跟着的不是加钱哥，而是一个目光阴狠的陌生青年，不过此刻没人注意这个细节。
“曜哥！”
“曜哥！”
潮州佬他们激动地喊着。褚天曜只是点点头，走到主位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静静等待。
“装模作样！”大圈帮的骷髅头往地上啐了一口，”本事没见着，排场倒不小！”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多了不起呢！”
大圈龙皱眉喝止：”都闭嘴！”他盯着褚天曜的背影，隐约觉得今天要出大事。
这时监狱长陈国威带着一群社会名流走了进来。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
大封集团掌门人宋世昌，出身显赫的三代商业家族，在港岛乃至大陆都占据重要地位，与杨承天同为太平绅士。然而众人的焦点并未停留在他身上，而是尽数被其身旁的女伴吸引。
那位女子乌黑长发垂落肩头，明艳动人的脸庞透着成熟魅力，一袭黑色长裙勾勒出窈窕身姿。在这座连雌性动物都罕见的监狱里，她的出现宛如重磅 ，令犯人们目瞪口呆，连口水滑落都浑然不觉。常年与杂志相伴的囚犯们哪见过这般活色生香的 ？
就连惯常冷静的褚天曜也不由恍惚。他认出这正是《中!!*!海保镖》中的杨倩儿，只是不解她为何会现身赤柱。转念便明白，定是随男友宋世昌前来参加活动。
面对无数灼热视线，杨倩儿泰然自若。她早已习惯被瞩目的感觉，从容随宋世昌入座首排。巡视四周时，犯人们的口哨声丝毫未能引起她的注意。正当她觉索然无味准备移开目光时，忽然感受到一道与众不同的视线。
那是个英挺的年轻人，目光清澈不含狎昵，见她察觉竟还露出明朗笑容。这与她过往遇见的 者截然不同——那些人无不是心虚闪躲，包括现任男友宋世昌。这种坦荡反倒激起她的好胜心，不甘示弱地瞪圆杏眼回望。
“有意思。”褚天曜抱起双臂，与她展开无声的较量。不消片刻，杨倩儿便觉眼睛酸涩，暗自气恼：”这人怎么还不眨眼？”就在她快支撑不住时，局势突然出现了转机。
眼见那青年示弱般地垂下目光，杨倩儿心中窃喜：”看你能撑多久，和本 较劲！”
谁知青年不仅毫无挫败，反而眸光发亮地微微颔首，像是在欣赏什么绝妙风景。杨倩儿困惑地顺着他的视线低头，霎时羞得满脸通红。
“下流！”她狠狠瞪了青年一眼，迅速别过脸去。
褚天曜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这实在怪不得他，任谁见到这般波澜壮阔的景致，都难免心驰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