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将军府前停下。
颜锦书率先下车，没等后面的母女，自个就往府里走。
颜雨禾扶着颜夫人，忍不住蛐蛐，“娘亲，阿姊都不来扶您，还没陆姊姊对您有孝心呢。”
颜夫人苦笑，“锦书她心里有气，我不会和她计较这些的。”
“哼，阿姊真是过分。”颜雨禾忍不住还想说，被颜夫人制止了。
她瘪了瘪嘴，将话咽了回去，没好气地瞪了前方的颜锦书背影一眼。
进了府，颜锦书带着如意正准备往栖梧院去，这时，李管家过来了。
“二姑娘。”李管家唤住她，“将军和大公子先前吩咐，叫二姑娘回府后先去芳澜院。”
颜夫人和颜雨禾过来，颜夫人问，“叫锦书去芳澜院做甚？”
李管家道，“夫人和二位姑娘过去就知道了。”
颜锦书嘴角微勾，倒是没拒绝，顺从地跟着去了芳澜院。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芳澜院里站了许多人。
陆清欢裹着大氅，虚弱地靠在颜景川肩膀上，脸色很苍白。
看样子拉得不轻。
她的丫鬟月瑶也在，却是跪在地上的。
颜景川见她来了，沉声呵道，“锦书，你还不跪下认错！”
颜锦书站定，目光对上颜景川，“我何错之有？为何要跪。”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颜景川心疼得看向怀里的陆清欢，“三年前你毒害清欢，三年后竟然还不思悔改，故技重施又下毒害清欢，致使清欢拉肚子拉到虚脱，你的心肠就这么歹毒吗？”
旁边的颜将军神情凝重，看颜锦书的眼神充满了不悦，“逆女，还不跪下请罪！”
颜夫人和颜雨禾听了，皆震惊地盯着颜锦书。
“锦书，真的是你害了清欢吗？”颜夫人眼眶泛红，嘴唇颤抖着，似乎不敢相信。
颜雨禾一把攥住颜锦书的手，满脸气愤，“阿姊，你竟然又害陆姊姊，你可真是毒妇！”
“我家姑娘才没有害人。”
如意站出来护在颜锦书身边，虽然有点心虚，但是面上她瞪着眼，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颜锦书却上前一步，眼眸淡淡扫过颜家人，最后落到颜将军身上。
“说我害陆清欢？证据呢。”
陆清欢的贴身丫鬟琳琅指着跪着的月瑶，语气激动道，“我亲眼看见月瑶进了济世堂，拎着东西回了府，买的肯定就是害人的药物！”
“月瑶白日才进了济世堂，半夜陆姑娘就突发恶疾，二姑娘，我家姑娘身体本就虚弱，你怎能如此狠心给她下毒，你这是想要我家姑娘的命吗……”
说着，琳琅声音哽咽起来，望着陆清欢流泪，“姑娘，若是老爷和夫人还在，您何至于三番两次被毒害，若不是命大，只怕早已去地下与老爷夫人团聚了。”
“不如回扬州老家，至少能保住性命。”
提到妹妹，颜夫人心里更加愧疚，上前来握住陆清欢的手，满眼的心疼，“清欢，是姨母对不住你，让你又受委屈了。”
“姨妈，您别听琳琅胡说。”陆清欢摇了摇头，虚弱地出声，“我相信肯定不是锦书做的，或许只是月瑶自己的主意，许是我不留心什么时候得罪了月瑶，都怪我自己德行还不够仔细……”
“陆姊姊，都这时候了你还替阿姊说话。”颜雨禾气愤道，“月瑶一个奴婢哪里敢毒害主子，肯定是受了阿姊的指使！”
“不，我相信锦书不是这种人。”陆清欢靠在颜夫人怀里，一副不肯相信的模样。
“证据确凿，清欢你不必替她开脱。”
颜景川已是怒得不行，大步上前，高高扬手。
“啪！”
响亮的巴掌落到颜锦书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她不禁倒吸一口气。
嘴角流出了一丝血。
“姑娘！”
如意和月瑶同时惊呼，月瑶想起来，却被下人狠狠按在地面上。
如意忙护在颜锦书面前，泪眼婆娑，“大公子，你怎能打二姑娘！”
“她心肠歹毒，该打。”颜景川双手负在身后，“还有你们这些丫鬟，好好的姑娘都被你们带坏了，来人，把栖梧院的丫鬟全部拉到前院重重杖责三十大板。”
颜雨禾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对，狠狠的打，上梁不正下梁歪，栖梧院就没个好的！”
下人们便要来擒月瑶和如意。
“我看谁敢！”
颜锦书擦去嘴角的血渍，这一次，她把月瑶和如意都护在了身后。
“你还敢维护她们。”颜景川怒意浓郁瞪着颜锦书，“你以为你自己就摘干净了？爹，锦书顽劣不堪心肠歹毒，依我看，她也该家法伺候，送回庄上反省。”
颜将军看了一眼颜锦书，眼里满是失望，“就依你说的做，来人，取家法来。”
“爹，您定要狠狠地打，不然阿姊根本不长记性！”颜雨禾咬牙切齿地说。
颜夫人欲言又止，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只一个劲搂着陆清欢掉眼泪。
就这样，仅凭琳琅的指控，甚至都没有派人查证，毒害表亲的罪名再一次扣到颜锦书身上。
即使她不动手，只要陆清欢想要栽赃，随便一个蹩脚的理由，颜家人都会无条件相信，这个黑锅她就得背。
她早就预料到的。
可心，还是凉了彻底。
这就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家人……
颜锦书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冷声道，“没有证据，你们凭什么定我的罪。”
琳琅激动道，“我亲眼看见月瑶进了济世堂买药物，肯定不会错的”
颜锦书冷笑。
三年前，陆清欢突发恶疾，琳琅如现下一般跳出来指控是她下的毒手。
与陆清欢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最终激得颜家将她送进庄子反省。
这样的伎俩主仆二人用过无数次，每次都能成功，让颜家人越发认定她欺负惨了陆清欢，对她的印象越来越差。
屡试不爽的伎俩当然要重复使用了。
可惜，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你看见月瑶进济世堂买了药物，就认定那药物一定是害陆清欢的毒药？”
颜锦书的目光扫向颜将军，“就凭一个贱婢的主观判断，便能随意定主子的罪，倘若刑司衙门也这般办案，这天下怕是要乱了套。”
“您身为将军，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最是公正严明，难道在自己家中，就要如此糊涂地断案？”
颜将军被她这一番话问得脸色一沉，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颜雨禾却冷哼一声，“阿姊，你莫要狡辩了，月瑶去济世堂买药物，回来后陆姊姊就出事，这时间如此巧合，不是你指使她还能有谁？”
颜锦书看向月瑶，目光中带着安抚，“月瑶，你且说说，去济世堂究竟买了什么？”
月瑶愤愤不平道：“奴婢先前就说了，去济世堂买的就是普通的药材，可是将军他们根本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