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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2

5

沈元清抬头看我,随后看向大夫:“随嬷嬷去取!”

我开口:“莲儿等着救命呢!”

沐清歌捂着肚子:“夫君,救救我的孩儿!我不想让他死……好痛啊……”

沈元清冷喝:“冷着干嘛?!取药来给夫人治!”

大夫额头冒出细汗:“可……可小姐……”

“先救夫人肚子里的!”沈元清开口。

大夫点头后就出了门。

我站在那里如赘冰窖:“沈元清!你忘了大夫说的吗?若莲儿不治就会变成痴儿!”

他看向我:“可清歌肚子里的也是我的孩子!”

我并不觉得沐清歌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危险,我更觉得她是故意的:“你不再找个大夫看看吗?”

沐清歌表情一变,拽着沈元清的胳膊:“夫君,不然就先救莲儿吧……要怨就怨我的孩儿没有这个福分……”

“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沈元清看了我一眼:“莲儿福大命大,定不会有事!”

我突然就笑出声来。

曾几何时,他也是抱着我说,会保护好我们母女……

回房后便用最快的马送了信。

不到一日,父亲便寻了另一株百年人参送来。

我在院子里急的打转。

嬷嬷小跑进了院子:“夫人!来了来了!”

她身后跟着一个少年,眉宇间带着笑意。

他将盒子递给我。

我顾不上问候,便揣着盒子进了里屋。

大夫抹着汗:“甚好甚好!”着急忙慌的去厨房熬了药。

眼看莲儿发白的脸色逐渐恢复,大夫沉沉的叹了口气:“已无大碍,若不是这株人参来得及时,怕是要成痴儿啊。”

我看着莲儿沉睡,这才出了院子。

他看着我笑:“怎么?不认识了?”

我哪里会不认识,这是苏百万家的独子苏御,据说生意遍布九州四国。

父亲做生意厉害,却也只是在云城排首,可他们家,在四国里都是排的上号的。

那年他父亲寻来想在云城国修一个水坝,用于运输九州四国的货物,父亲常年经商,除了想多赚银子,自是也想造福百姓,遇到这样一个机会,自是愿意。

父亲和他一拍即合。

两年时间他就待在我家。

没事就烧我的书,我在院子里种的花儿全被他拔了。

就连养的小鸭小鸡也被他抓了烤了吃了。

那时的我又打不过,便总哭鼻子。

他还调侃我,若我一直哭鼻子肯定嫁不出去,但如果嫁不出去,就让我去他府里当个十八房妾室。

气得我追了他几条街。

那时的少儿变成如今的少年,竟出落的如此好看。

“怎么?被本少爷的美色迷出神了?”

我抽回思绪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琉璃簪:“跟着货船来的。”说罢便将发簪戴到我的头上:“这是齐洲最流行的琉璃簪,你们云城可找不见第二个。”

嬷嬷瞧了眼,赞叹:“当真是好看,还会发光。”

我还未开口,沈元清就几个步子走到我面前,取下发簪扔在地上,发簪顿时碎裂。

五颜六色的散了一地。

“这位公子谨言慎行!姜念如今是我的妻子,希望您能克己慎独。”

苏御瞧了我一眼,看向沈元清笑出声:“哟,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克什么独什么?能不能说明白点。”

沈元清捏着拳头:“你……”

“沈元清!”我喊。

他顿住身子回头看我。

“若我记得不错,我已经提出要和离了吧?”

他表情一变:“为了他?姜念!我们还没和离!莫要做出不守妇道……”

我扬起手便扇在了他的脸上:“莫要血口喷人!”

“小小姐醒了!”宋嬷嬷喊。

沈元清将手甩在身后,进了内室。

床榻上,莲儿似是刚醒,她坐在床边揉着眼睛:“父亲,我母亲呢?”

我站在那里冷的身子打颤。

莲儿抬头瞧了我一眼继续问:“母亲怎么没来看我?”

沈元清理了理莲儿的发丝:“你母亲有身孕了。”

莲儿裂开嘴一笑:“这是要给我添弟弟妹妹了?”

沈元清点头。

宋嬷嬷沉沉的叹了口气:“小姐…………”

“我们走吧……”

这里,已经不是我家了。

6

莲儿恢复好已经是十日后。

“小姐,你的嫁妆单子在这里,虽说物件少,可都是个顶个的值钱,如今您又不掌家,要拿走怕是不易。”宋嬷嬷收起嫁妆单,唉声叹气:“小小姐也是,如今身子好了,也不来请个安。”

“父亲这几日可有消息?”

“有的,说让咱们别要嫁妆了,让您早些回家。”

我看向正在办寿宴的沐清歌:“家要回,嫁妆也必须要带走。”

沐清歌生日宴请了不少达官贵人。

因着她的身份,来的人不是官家小姐就是官家太太。

门外摆着血色珊瑚和西海珍珠。

正是我嫁给沈元清时带的嫁妆。

他们围着血色珊瑚惊叹:“传闻血色珊瑚只有十架,没想到沈府竟有一架,当真是不可思议,您父亲出手还真是大方。”

沐清歌面色微顿,随后轻笑:“只是观赏的玩意儿。”

其中一名夫人笑着开口:“是啊,沈大人爱妻如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听说前些日子为了给你安胎,竟用百年人参做药引,要知道这个东西是有价无市,寻常人想要都是寻不来的。”

沐清歌掩嘴轻笑:“哪里是爱我,他那是爱我肚子里的孩子。”言语里都是盖不住的甜蜜。

莲儿从远处跑来,手里捧着一个金项圈。

若我猜的没错,那便是我父亲亲手为她打制的,上面共有九颗宝石,分别产于九州,寓意让她翱翔九州。

这样的礼物,除了珍贵,还有对她的祝福。

她捧着项圈站在沐清歌面前:“这是送妹妹的礼物。”

沐清歌表情一变:“莫要瞎说!我肚子里的是弟弟!”

莲儿忙附和:“是是是,母亲肚子里的是弟弟,这便是我送弟弟的见面礼。”

沐清歌这才起了笑意。

“天啊!这上面的宝石也太好看了!难道是……九州的宝石?”

众人随着惊叹分别将目光放置金项圈上。

沐清歌从莲儿手里接过,用手拍了拍莲儿的手:“母亲的乖孩子。”

莲儿抿着嘴:“要不是母亲日日礼佛求上天保佑,那场恶疾我怕是熬不过了。”随即看向我:“姨娘心冷血冷,怕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死。”

宋嬷嬷忍无可忍:“小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的救命人参是你母亲求来的!”

莲儿嗤笑一声:“怎么可能?要不是我福大命大,早死在那场恶疾里了!我要感谢的是我母亲!是她日日为我祈福!”

祈福还用掉你救命的人参?

可如今的莲儿已经让我心寒至极。

对于她的话,我也无心解释。

随她去了。

突然有一官家小姐鄙夷的看向我:“我说你看着眼熟,竟是我多年前见过的商户之女。”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看向我,包括沈元清。

“你父亲可是姜城?”她继续问。

“姜城?云城国商户之首?”其中一人看向我:“你竟是低等的商户之女!”

云城国商人为贱,所以只要是仕途上的人,皆是对商户没有好感。

沈元清走至我身前:“你是……姜城的女儿?”

我抬头,挺直背脊:“正是,我父亲乃是云城商户之首,姜城!”

7

自从那日知道我是商户之女后,沈元清的官僚就变少了。

若不是沐清歌的父亲帮衬,他在朝中怕是根本就没有同僚。

宋嬷嬷最终还是不忍心,去寻了莲儿。

我看着莲儿对我满脸的鄙夷,悲从心来。

“找我何事?”

冰冷冷的语气让宋嬷嬷的生了气:“小小姐!你怎么同你母亲说话的?!”

“她一介商户之女,还要我怎么说话?而且宋嬷嬷!我提醒你!我的母亲是尚书府嫡女沐清歌!”

宋嬷嬷:“你!……”

“宋嬷嬷。”我制止。

随后看向莲儿:“你愿意随我走吗?”

莲儿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云城国首富我就能随你走?在我们云城国,商人是最低贱的存在!你嫁父亲已经是祖上积德,若不能好好地侍奉母亲和父亲,那府中留你也是无用!”

“宋嬷嬷,听到了?送莲儿小姐出去吧,以后她与我便再也没有母女情分。”

宋嬷嬷拧着眉头:“请!”

莲儿前脚走,沈元清就后脚到了。

我并不理会,只坐在梳妆镜前梳理着发丝。

“你为何瞒我?”

我的手顿住:“怕你弃我。”

“那如今为何又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了呢?当众承认,你真是好样的!”

我看向他笑:“因为,现在不怕了。”

他眸色一闪:“念在你为我生下女……”

“沈元清,我是商户之女,配不上你的状元身份,我们和离吧。”

他起身,将杯子碰落在地。

“为何你总想着和离?是因为苏御?那个商户之子?”

我还没回答就听见他的嗤笑:“果然都是低贱之人,一丘之貉!我竟妄图以为你跟着我能改掉你的劣性!”

“呵……”我笑出声:“你口口声声说你看不起商户,可你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来源于商户,你们为官之人自命清高,可身上穿的缎子,你打点的银子哪一样不是出自我商户之女?”

“荒唐!我寒窗苦读皆是我自己努力!哪里轮的上你来说教?!”

“你以为三清先生如何能教导你,你以为……”

“姜念!”他迫不及待的打断我的话

我似乎忽然间明白。

数次上门打点送钱,数次上门求先生下山他都是知道的。

装作不知道,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

恍若间,我觉得自己从没看清过他,当时哭着喊着要嫁给他,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在现在看,突然滑稽起来。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我既娶了你,便要负责到底,若你真是姜城的女儿,我愿意接纳你,只不过你以后莫要与母家联系就好。”

“好一个接纳……可是沈元清,我不需要你的接纳,我只需要和离书。”

“你以为你一个下堂妇,苏御还会娶你不成?我告诉你!我不会与你和离,你也永远别想跟苏御在一起!”

8

那天的不欢而散不仅没换来和离书,反而让他对我避而不见。

沐清歌隔三差五就要从我的嫁妆里面拿出些东西捯饬捯饬。

不是今日换金钗就是明日换衣裙。

宋嬷嬷急的跳脚:“照她这样铺张下去,小姐的嫁妆迟早要被败光。”

“不急,他们拿走的嫁妆一定会再吐出来。”

一颗石子滚落在脚边,我看向墙头:“既是来了,还躲什么。”

苏御从墙头跳下来:“你怎知是我?”

“你自小就爱爬人墙头,这么些年竟是一点没变。”

他坐在我面前,捏着琉璃盏:“我这辈子可只爬你的墙头。”

我喝茶的手一顿,佯装没有听见。

嬷嬷捂嘴偷笑:“我去准备茶点。”

看宋嬷嬷走后我才问:“港口的事怎么样了?”

“姜伯父已经将按你的要求往上面递了折子,估计这几日就会有消息了,但据我打听,你们云城怕是要变天了。”

是啊,这个天早该变了。

官不该为尊,百姓不该为鱼肉,商户不该为贱。

既是为人,应人人平等。

官不体察百姓,又如何为百姓造福?

高位的人坐久了又怎么看得见人间疾苦?

“你和离后打算如何?”

我放下茶杯看他:“关你何事?”

他揉着鼻尖:“我就问问。”

“九州四国。”

他一愣:“那你不如跟我跑商!”

“呵,做你的十八房妾室吗?”

他急的红了脸:“我未娶妻!我在祖父面前发过誓,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有丧偶,没有和离。”

宋嬷嬷端着茶点,随后意有所指:“苏公子真是一个良人,若哪家小姐嫁给你,定是天大的福气,想当初,老爷可是天天念叨若是小姐嫁……”

“宋嬷嬷。”我连忙打断:“这几日便收拾行李吧,嫁妆礼单随时备好。”

嬷嬷一愣:“就这几日吗?”

我点头:“动作要快。”

毕竟,时候到了。

9

六月初五,沐清歌父亲因为买卖官职被下了狱。

大理寺还没开始调查,沐清歌便为了捞自己的父亲搭上了上万两黄金。

案子本来还有回转的余地,这下更是板上钉钉。

一个尚书一年也就十两金,而沐清歌上下打点就花了上万金,那不是买卖官员的赃款还能是什么?

沈元清虽然没有被影响,但沐清歌哪里放得过他。

“沈元清,我父亲费尽心里提携你,如今被人冤枉入狱,你应该去求圣上彻查此案,如今却在府里当着缩头乌龟!”

沈元清也很着急,毕竟朝中能依仗的也就这位岳丈,如今他倒台,先不说岳丈能不能翻身,自己怕是都要被那些对立的官员生吞活剥了。

沐清歌拽着他的袖子:“你快去求圣上啊!”

他无奈的甩开她的手:“我如何去求?如今我想见圣上一面都难如登天,我又如何施救?”

两人还正在争执,便有一道圣旨下到沈府。

院子里沈元清和沐清歌跪在最前面。

第一,经调查,沈元清与买卖官员并无干系,所以恢复沈元清的官职。

第二,便是允我和沈元清和离,退还所有嫁妆。

沐清歌听到沈元清官复原职,开口第一句便是:“你快去求圣上!”

可此时他的心思似乎不在官复原职上面。

他回头望着我:“你干了什么?!”

我看向他:“没干什么,你不同意和离,我只好想其他办法了。”

沐清歌拦在我们之间,抓着沈元清:“离就离了,元清,你快些想办法救父亲吧!”

沈元清忍无可忍的转身看向沐清歌:“我要如何救?我早就劝过你的父亲!为官者应该清正廉明!可他何曾听过?!”

沐清歌被他喊的一愣,随后冷笑:“你现在嫌弃我父亲不廉明了?当初父亲为你上下打点你怎么不说他不廉明?!如今靠着我父亲在朝中站稳了脚跟却反咬我父亲一口?这就是你学的礼仪道德?!”

“沐清歌!我走到这一步皆是靠我自己!”他喊。

我无力听他们争吵,只打断:“你们可以等我走了再争吵,现在,请把我的嫁妆归还回来。”

沐清歌一愣。

哪里还有嫁妆,都被她换成银子挥霍掉了。

我向下旨之人鞠了一躬,递上银子:“大人请帮忙监管,小女的嫁妆沈家怕是不想归还,还请您为我做主。”

他收过银子一笑:“若不归还,就是抗旨,沈大人,一炷香之内,请归还姜姑娘的嫁妆。”

沈元清回头看向沐清歌:“快去办。”

沐清歌站在那里犹如木头:“嫁妆……嫁妆……没了……”

沈元清额头突突突的跳:“那便取了府中的银子补给她。”

沐清歌依然站在那里木然:“府里的银子……不够……”

当然不够,光是我嫁妆的八件东西就值千金了,若所有加起来可得有万金了。

但沈元清可不知道:“她的嫁妆能有多少钱,府里的银子竟然不够?”

宋嬷嬷递上礼单:“西海珍珠,血色珊瑚,流木琴,山水砚台,翡翠如意,墨玉琉璃盏,西域夜光杯,流光玉碗八样东西共计一万六千两。”

“一万……”沈元清顿住,这个沈家大宅子也才八千两,府里上上下下他的俸禄,就连沐清歌的嫁妆加起来可能才有两万两。

宋嬷嬷忙提醒:“黄金。”

沈元清几乎要跳起来:“一万六千两黄金?!”

10

最后沈元清将地契抵给我,家里值钱的东西也都被我搬走。

我拿着和离书回家那日,父亲早早等在了门口。

我还没走到便已热泪盈眶。

父亲拥着我:“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却没想到苏御和他父亲都在。

苏百万看着我的眸子里透着精明:“丫头,你这脑子比我家臭小子聪明多了呀。”

父亲看着苏御:“你家这臭小子也是厉害,这港口被他经营的井井有条。”

“哪有你女儿厉害,仅一招便让云城的商户翻了身!”

父亲仰着头笑:“我虽然有钱,可在这云城国也是谨小慎微,如今总算翻身,实在是畅快人心!”

两人的客套话实在是听的让人身心难受。

苏御瞧着我:“走,喝一个?”

我笑“走!”

等我俩到酒馆时,街头都是欢呼。

街边小贩,茶馆酒楼都是吆喝声。

自我在云城出生,我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景象。

小儿高兴地合不拢嘴:“今日掌柜免费送酒,各位请畅快喝!”

侍卫张贴公告,敲锣打鼓的喊:“取消商户不可科考的规定,取消商户不能入学的规定,取消商户不能上告的规定。”

这三个规定一取消,就相当于取下了商户为贱的枷锁。

商户们纷纷上奏要主动为国上税,来让云城国更加壮大。

苏御看着下面欢呼的商户,对着我举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云城国有四国最大的港口,因为位置的原因,导致与四个国家相距甚远,自从父亲与苏百万修建了港口,九州与四国的货物便多了运输的方法。

四国为了发展,皆与云城签署了无战争合作协议五十年。

五十年的安稳生活,是云城国帝王梦寐以求的。

但如果要签署这个,必须要经过父亲的同意。

父亲当时便将我写的联名奏书送了上去。

众多商人联名表达自己愿意为国家牺牲一切。

帝王随是高位之人,但也是凡人。

他需要一个这样和平的盛世,也需要很多的钱财来壮大自己的国家。

于是便同意了要求。

自此商人跨越阶级,脱离贱商的身份。

11

大理寺调查清楚后发现沐清歌父亲却有买卖官员之罪。

便将沐家所有钱财充了公。

同年。

我正式接管云城国港口的生意。

苏御作为合作人,天天跟在我的身后:“姜念,我未娶你未嫁,你就应了我吧?”

我看着九州来往的船只,夕阳下,每一个人都是笑意盈盈。

宋嬷嬷跟在我的身后:“小姐,小小姐她……”

等我见到莲儿时,发现她瘦了一大圈。

“母亲……”

她泪眼涟漪的看着我:“救救父亲吧……”

这句母亲,我曾无数次期盼过,但如今真的听见了,却也没期待了。

“莲儿,我离府前就与你说过,我们的母女之情已经断了,如今你的这一声母亲,我实在是担当不起。”

她张了张口,一句话没说竟是哭了起来。

宋嬷嬷沉沉的叹了口气:“沈大人如今租住的房子已经付不起房租,今天他们一家子被赶了出来,小小姐这才……”

若不是因为商户脱离贱商这个身份,怕就算沈家再破败,莲儿都不会求我。

“我该给你的都已经给了,你祖母的玉镯和你祖父为你打造的项圈你都送了你的母亲,若你没送,光就这两样东西就足够你不愁吃喝的过完下半辈子。”

莲儿一愣:“我不知……”

宋嬷嬷开口:“小小姐,有些事情不是你不知就可以磨灭伤痛的,你当初事事讨好那个沐清歌,可曾想过你的母亲?你以为你恶疾是如何恢复的?是你母亲连夜寻来的百年人参才救了你的命的!”

“可母亲说是因为她日日为我祈福……”

“她祈福就能恢复吗?那唯一能治病的百年人参被沐清歌泡茶喝了,她借口说自己胎像不稳,其实就是为了让你变得痴傻,这样她的孩子才能成为嫡长子啊!”

莲儿满脸不可置信。

可一切终究是晚了。

“宋嬷嬷,给莲儿拿些银子,以后莫要让她进门了。”

“哎……”宋嬷嬷叹了口气,转身去拿了银子。

她如今都要唤沐清歌为母亲,不过就是困难了想要寻我帮助而已。

打心眼里也没把我当成她的母亲。

12

次年沐清歌诞下一个女儿。

静悄悄的连个消息也没有。

因为最大的消息便是。

我要与苏御成亲。

经过苏御一百次的求娶,我答应嫁给他。

我父亲和他父亲连喝了三天大酒。

醉的不省人事,连第二日的大婚都没办法参与。

不过因为港口的原因。

九州四国均送上了贺礼。

可谓是空前绝后。

哪怕圣上娶妻都没这么大的阵仗。

九州所有来往船只都披上了红布,见人就发喜糖和碎银。

出手之阔绰到让人惊呼。

我做的花轿是四方琉璃轿,轿子的四个角挂的都是琉璃风铃。

苏御十里红妆从姜府门口铺至港口。

我任人搀扶坐进花轿。

余光瞥见沈元清与抱着孩子的沐清歌。

两人身穿粗布麻衣,等着苏御撒碎银。

当沈元清看到新娘是我时,眸中闪过痛色,掉在脚边的碎银也没弯下身去捡。

我拉下盖头,坐进琉璃轿。

“姜念!”他喊。

我揉了揉耳朵不予理会。

苏御骑在马上,俯身看着他笑:“沈大人,如今姜念是我的妻子,你可要谨言慎行,克己慎独啊。”

沈元清一愣。

我心中窃笑。

这便是沈元清的偏见。

他自以为商户都是目光短浅,不学无术。

却不知苏御所学,都是他够不上的,之所以为商,是因为他不喜为官而已。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而这座大山总有一天会压在自己的身上。

番外 沈莲篇:

我自小听过最多的话便是母亲说的。

她说:“你父亲读书辛苦,你莫要打扰,等他高中,我们便能跟着你父亲享福了。”

父亲总说母亲不识大字,与那些读书的官家小姐不同。

可我不这么认为。

因为父亲在读书时,母亲总是边绣花边教导我四书五经,若她真的不识大字,怎会教我熟读诗书?

那日是父亲第一次喝酒。

他在月下独酌,母亲满眼心疼。

喝醉后的父亲怨怼世间不公,说若没门路,就算知识渊博也毫无用武之地。

那些纨绔子弟,读书不过四五本却能借着自己父亲的东风入仕。

自那日后,母亲便总是清晨出门,天未亮她便出门,回来时膝盖都是尘土,只要坐着便会用手揉着膝盖。

有一次我看到她膝盖淤青,实在忍不住就开口问她。

她说父亲性子执拗,一心想入仕途,可若没有一个好的老师教导,对于书中也只是浅薄认知。

她日日去那个三清师傅的院子跪着,便是想为父亲求个好老师。

但此事不能说与父亲听,要瞒着他。

我记得那天下榜,母亲手心全是细腻的汗,让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转头抱我,眼里都是泪花:“莲儿,你父亲!中了!”

平日母亲根本不让我吃糖葫芦,怕我坏牙,可那日竟让我吃了三串。

母亲每日守在门前等着父亲归来。

却听见父亲已经在云城娶亲的消息。

据说那个人是尚书府嫡女,从小熟读诗书,又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所有对她的描述都是父亲喜欢的那种女子。

母亲突然就不去门口等了,她总喜欢在躺椅上发呆,总是要喊她很多次才能听见。

嬷嬷总劝她回家,她摇摇头,把我抱在怀里说:“我不能丢下莲儿。”

那日我跟隔壁家的小孩儿玩,遇到了一个奇怪的老人。

他说是我的祖父。

他说:“莲儿,你能不能劝你母亲回家啊?如果可以,你也可以一起回来。”

隔壁家的小孩儿说,如果父亲娶了新的妻室,那我一定会被那个妻室虐待,我点点头说我愿意回。

我还没回去告诉母亲,父亲便抬了花轿,说迎我们进府。

回父亲家的第二天就听见府里的下人说。

新妇并不喜欢我,想将母亲和我赶走。

父亲说,我是他的骨肉,定不会让我离府。

如果我不离府,那母亲是不是要一直守着我?

可这样偌大的府邸,是母亲喜欢的吗?

她原本是祖父最爱的女儿,如今为了我却宁愿成为一个不受宠的妾室……

即是如此。

那我宁愿母亲恨我,也不愿她违背心意,永远被困在这个宅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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