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能换个味道吗？有点腻了?”
一根有成人头大的手指稳稳送来一杯茶。
岁衡拍了拍身下的零零三的脚趾头：“谢了，兄弟。”
一杯有岁衡大的茶也出现在了零零三的手里，两人默契的碰杯。零零三喝了口茶，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但对于岁衡来说，桃花味的灵气水在嘴里咂吧一口就散了，也就能尝尝味道。
这么多天在零零三的带领下，他基本上已经把天宫的灵茶喝遍了，自觉已经尝遍美味（仅从零零三角度）的岁衡发出一声沧桑的感叹：“你们当神仙的有什么意思啊？”
明明是一句非常讨打的话，但难得的是零零三竟然回应了。
“没什么意思，我们都不喜欢当神仙，我再熬一年，等到有人接替我，我就能去人间当猫了。”
魁梧庞大的零零三张口却是一口小男孩的童音，结合他此刻说的话，颇有几分像村里刘大爷他那个一天到晚乱跑不读书，非要去外面流浪的大孙子。
岁衡震惊的问出声：“不是兄弟，你了解过猫吗？”
哦，岁衡脑子里其实也藏着一个刘大爷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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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就那么被随意的抛弃在了山脚下，但确实以他们的能力除了造成无谓的伤亡之外，着实派不上什么用场。
神明走在前面，带着几分属于神灵固有的傲慢问着马车里的人：“百里无忧，当神仙不好吗？你为什么不当神仙？”
神明边说着，边沿着最开始被野草覆盖的山道上掠过，她飘的很快，对山上的路比百里无忧这个住了九百多年的人还熟。
百里无忧看着神明远远的几乎被草淹没的身影，一用力将自己累赘的下摆扯断，快跑了几步努力追上。
“你当了这么久的神仙，你觉得好吗？”
神明停下来，转头认真的看着他说：“我一直都是神仙。”
她生下来就是神仙，也没有做过其他什么东西，没有对比她也就给不出他问题的回答。
但她还是努力想了想，告诉他：“有时候当神仙会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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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衡这边的话题还在猫上面纠结。
“我没见过猫，但是老大说猫很小，抱起来软乎乎的，老大说她也想养一只猫。”
岁衡总结零零三的意思，并给出他愿望的本质：“兄弟，你这根本就不喜欢猫，你这是想讨好你老大。”
零零三硕大的脑袋里空荡荡的：“不是，是我不知道除了当猫我还能做什么，我只知道猫。而且我要是当了猫，老大就有猫了。”
岁衡残忍的告诉零零三一个事实：“可你要是做了猫，就没法陪你老大了。”
“好吧，那我就不陪着我老大了，她有零零一和零零二陪着。”
“老大一直想去人间看看，我们约定好了每年都要有人替她去看。我们是老大的一部分，她能透过我们的眼睛去看她喜欢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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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无忧都开始做神明的心灵导师了，神明开始对他就自己内心的本质进行深思。
“我有时候孤独了就喜欢看看人间能有什么趣事，你是我目前发现的最有趣的事。”
神明看着百里无忧，露出一个天真的笑：“我想看着，一个曾经护佑过这片天地的人是如何被他所护佑的百姓遗忘、抛弃。你曾经亲口说的人力可弑神，我如今也想让你亲眼看着你的百姓又是如何在无忧无患的今天互相伤害、杀戮、欺骗。还有你背弃自己守护的爱人，你将会亲眼看着他是如何利用你，杀死你。”
“我想让你亲眼看着你曾经所拥护的一切今天都分崩离析。”
啪一声，心灵导师悠然的收回手，没事儿人一样继续朝前走。神明震惊的看着他，摸向自己有些发疼的后脑勺。
“百里无忧!你敢打我!”
“死孩子小脑袋瓜里都想点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之前我告诉你的话，在你嘴里走了一遍就不是那回事了。”
神明还沉浸在刚刚被凡人打了脑袋瓜的愤怒，并进化成视觉上的歇斯底里和言语威胁：“百里无忧!你敢打我，我杀了你!”
百里无忧敷衍：“好好好，爬到顶了，你弄死我。”
神明抓狂：“啊啊啊啊啊!你这个死样子，我是不是说过你别跟那个人学？”
“嗯?你什么时候说过？”
“……到顶了再说!我现在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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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老大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边的对话已经从猫开始进展到了神。
零零三思索了一会：“零零一说老大嘴硬心软，喜欢藏事，零零二说老大虽然看起来脾气不好，但其实性格很好，零零四说老大很希望能找到她自己的朋友，希望有人能关心她，照顾她……”
眼看零零三越说越难过，岁衡一拍零零三的脚趾，仗义开口：“兄弟，这样吧，你我相交一场。等你去了人间我要是还留在这，你老大我帮你照顾，你要去人间做了猫，麻烦帮我照顾一下我的猫，它叫岁小安，虽然看起来脾气不好，但是猫不错。”
零零三郑重开口：“行!”
“欸，兄弟，你老大是谁啊?”
“我老大叫宫曹。”
“小宫曹，欢迎来到我的墓。”终于爬到山顶的百里无忧兴奋的跟头一次来自己墓前拜访的第一个生灵炫耀。
宫曹——一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先天神明，出于对黑暗来自灵魂的排斥，站在黑漆漆的洞口犹豫说道：“你知道的，我们神明都喜欢在亮的地方，所以像是这种地方，其实我并不是很想……”
嗖的一下，她整个神被拽了进去。
“小孩子要讲礼貌，大人请你做客，你就要答应，说谢谢哥哥!”
宫曹小声的呸了一口，嘴里嘟嘟囔囔：“你算哪门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