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周安安对着电话那头,声音奶声奶气的:“歪,泥嚎。你是周诗羽的老板,顾总吧。”
电话那边的男人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你怎么知道?”
“备注上写着,一毛不拔秃头老板顾总。”
顾之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是谁?和周诗羽什么关系?”
周诗羽心脏跳很快,紧张得手心出汗了。
儿子给了她一个恶作剧的笑,对着那头霸气说:“我是谁不重要,但我要告诉你,周诗羽是我的女人,你休想动她一根汗毛,要是再叫我看见她掉一滴眼泪,或者身上有伤,我就……”
周安安气呼呼的,手机被周诗羽拿走了,电话里他的声音渐渐削弱:“我就和你拼命!”
顾之野冷哼一声:“顾家别墅,在外交领事馆对面的小区,你现在就过去,要拼命先见面。”
周诗羽屈指叩击一下话筒。
那边男人的声音冷沉:“我是不是告诉你今晚要回老宅吃饭?”
周诗羽的神情划过一抹懊恼。
她给忘记了!
敲了三下话筒,她说知道了。
她以为顾之野会像以前那样,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可他却说:“地址发来,我去接你。”
周诗羽想拒绝,男人看不见,更听不见,不由分说结束通话。
她只能拍拍沈萱的肩膀:在路边停一下,放我下来。
沈萱有些话不好当着孩子们说,有些担忧看着她:“注意安全,安安你放心交给我,吃完饭就让他回我家睡觉。”
周诗羽感激地点点头。
拿着包下了车。
站在路边,她望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汽车,神情有些恍惚。
上次去医院探望爷爷。
医生说他刚做完心脏手术,不能再受刺激了。
今晚和顾之野一起去老宅吃饭,还要在一张床上过一夜,离婚的事情怕是又谈不成了。
不过顾之野应该比她还着急,主动提出来接她,八成就是签字的。
想到这里她如释重负,长长沉了口气。
……
二十分钟后,顾之野的汽车停在周诗羽面前。
她开门,坐进车里,系安全带时,耳畔响起男人夹杂愠怒的质问声:“电话里那个小男孩是谁,怎么不敢带着见我?”
一个小孩子,就能把他的胜负欲挑起来,周诗羽恍然在他脸上看到过去。
没有嫁给他前,他对她很好,那种好类似于兄妹的感情,她上学被人骂是个哑巴,他就把那人打到主动退学,从此学校再没人敢嘲笑她。
只是为什么做了夫妻,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周诗羽吸吸鼻子,压制住涌出来的那股酸涩,打着手语回答:他是沈萱女儿的好朋友,我们一起聚餐。
顾之野深眸微眯,泛着冷光。
沈萱,说起来,那女人和他的好友傅西沉有过一段。
只是后来分了,就再无交集。
她都有女儿了,他那兄弟还在和在异国上大学的小未婚妻分分合合,婚事没个着落。
“离沈萱远一点,她名声不好,玩弄男人感情。”
顾之野启动汽车。
周诗羽视线看向窗外,就当听耳旁风。
谁好谁坏她心里有数,即使这个人名声差,但对她好,她就不能背后说她坏话。
顾之野瞥了眼周诗羽,见她根本无所谓。
或许她们就是一类人,所以他喜欢不起来。
沉默了一路,汽车开进顾家老宅,在露天停车场停稳。
顾之野解开安全带,伸长胳膊去拿周诗羽的手机。
周诗羽下意识地拦住他的手,把手机反过来按在腿上。
顾之野从不查她手机,她也没设密码。
“慌什么?”男人好整以暇看着她,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怎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周诗羽抿了抿唇,低下头。
“最烦你这样子,连个话都说不明白。”顾之野嫌弃地皱了皱眉,言语满是不耐烦:“你把我备注改了!”
周诗羽浓密的睫毛轻颤,原来他是因为这个生气。
顾之野见她没反应:“在你心里,我一毛不拔?”
周诗羽摆摆手:当然不是,你对楚依人一掷千金,大方得很。
她本来是描述事实,可这种话怎么听都会让人感觉她嫉妒了。
顾之野的脸色也有些许难看起来。
周诗羽忙把手比到额前,快速落在胸前,点了两下。
这是对不起的意思。
是她自己拎不清了。
顾之野爱楚依人,花多少也无可厚非,她却像个妒妇一样指责他,倒显得她心胸狭隘。
“我没生气。”男人见她着急解释,态度倒没有那么冷漠了:“我亏过你么?周诗羽,从小到大,你在顾家十五年,少了哪样?”
周诗羽说:你和顾家人没有亏待过我,我很感激你们。
顾之野在物质上面算大方的,她提的要求也会满足,都被她变现拿去养孩子了。
她挺知足的。
周诗羽掀唇,扯起一抹笑:顾之野,谢谢你。
顾之野定定看着她,似探究又似怀疑。
就这样盯了好久,周诗羽感觉身上被他看出个洞,她茫然地看回去,实在不明白他想什么。
顾之野淡淡收回视线,拿起手机:“你先进去,我打个电话。”
周诗羽解开安全带,视线无意划过屏幕,他的指腹落在依人两个字上。
她快速地打开车门,识趣地走了。
顾之野往下滑动通话记录,停在欧阳恕这一条,这是他的助理。
“我要你查一个人,一个孩子。”
关于那个小男孩,周诗羽回答得含糊其辞,就算这是她的欲擒故纵吊他胃口,他也不可避免地,想探究更多……
“好的顾总,我马上去查。”
……
周诗羽站在别墅门口,等顾之野过来。
她拿出手机,把他的备注从老公改成了顾之野。
就连儿子都看不下去了,她这个顾太太当得真够自欺欺人的。
没一会儿,顾之野身姿挺拔地走过来,朝她递了递胳膊。
周诗羽伸手挽住,男人的警告就落入耳朵里:“爷爷刚出院,你别给我惹事。”
她无奈地勾了勾唇。
是担心她会把楚依人的事情说出去吗?
她就是说了,又能怎样呢?这难道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
顾之野迈步,带着周诗羽走进别墅。
正是晚餐时间,餐厅里弥漫出一股香煎鱼的味道,周诗羽闻着反胃,急忙捂住了口鼻,还是挡不住身体的呕吐反应。
沙发上看报纸的顾老爷子回头看:“诗羽,你不是爱吃香煎鱼么?怎么反应这么大,是不是有喜了?”
“老糊涂啊,想孩子想出癔症了。” 顾之野摇摇头,还不忘把手搭在周诗羽的背上拍了两下。
“诗羽,你过来。”顾信阳招招手:“这明明就是害喜的症状,我看得准没错。”
“x射线眼,厉害了。”顾之野打趣,叫来佣人:“带她去卧室休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把诗羽支走了,就没人揭露你的罪行了。” 老爷子满眼心疼看着周诗羽,把人拉回客厅坐着:
“是不是顾之野使唤你干重活,你不敢说?”
周诗羽喝了口水,仰起头,带着爱意看着顾之野。
他对我很好,爷爷放心。
“这还差不多。”顾信阳回手重重打一下顾之野的屁股:“愣着干什么,把给我看病的老中医叫家里来,给你媳妇把把脉。”
顾之野舌头鼓了鼓腮,笑得意味不明。
他觉得多此一举。
迫于爷爷威力,还是抄起座机,去电老中医:“过来一趟,老爷子又犯病,不是心脏病,是心病。”
周诗羽也没拒绝,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
等下老爷子肯定要失望了,她只能表现得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