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迅速穿上衣裳,再也没有半点折腾的心思,咬牙切齿道:“夫君,这敲打锣打鼓的人太没公德心了。”
“只是妾身管理府上,一向是管得很严。”
“我们府上的人知书达理,不可能半夜敲锣打鼓,肯定是隔壁邻居,或者附近的人。”
柳如烟说道:“晚上敲锣打鼓,很远都能听到。”
李虚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点头道:“夫人说得对,极可能是附近的人。咱们家附近,住了礼部左侍郎袁枚,还有兵部右侍郎岳捷,以及户部左侍郎汪海。”
“我和袁枚、岳捷认识,关系不算好,却没有矛盾。”
“唯独和汪海的关系不怎么好。”
“汪海这厮仗着是户部左侍郎压我一头,又生怕我先一步成为户部尚书,就处处和我作对。”
李虚哼声道:“极可能是汪海作妖,毕竟他羡慕宴儿考中进士,嫉妒我儿子可能成为状元。”
“对,就是这样。”
柳如烟也接连点头,说道:“户部尚书隔三差五就告病假,夫君深受陛下的器重,就是汪海嫉妒您。”
李虚点头道:“贤妻说得对。”
砰!砰!!
敲门声,在房间外响起,管家在房间外喊道:“家主,不好了,户部左侍郎汪海带着人在府外质问,说我们府上为什么大半夜敲锣打鼓?连带着岳家、袁家也派了人,询问府上发生了什么事?”
李虚愣了下,打开门道:“不是汪海府上的人,在敲锣打鼓吗?”
管家摇头道:“不是,是咱们府上。”
李虚脸色铁青,冷着脸问道:“咱们府上,谁在敲锣打鼓?”
柳如烟的脸色也不好看,因为是男主外女主内,府上是她在管。
管家回答道:“是大公子院子传出来的。”
李虚瞬间怒了。
该死的逆子孽障,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个这样不省心的儿子?
偏偏,汪海都到了府外,得先安抚汪海。他和汪海是政敌,被汪海逼上门来,更是底气不足,想着自己肯定要被汪海奚落嘲讽。
一念至此,李虚更加生气,都快憋出内伤了。
李虚黑着脸吩咐道:“如烟,你去后院制止逆子,我先去见汪海,安抚汪海后再收拾这个逆子。”
柳如烟柔声道:“妾身记下了。”
李虚穿戴整齐来到前院大门外,看着身着常服的汪海,下意识的有些心虚,毕竟是逆子搞出来的。
可是,李虚没有退让。
退了,就不占理,处处被针对,会处在下风。
李虚背着手,沉声道:“今晚上吹什么风,汪侍郎竟然来了我李家?”
汪海四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颀长,很瘦,一双三角眼显得有些阴冷,已经是户部左侍郎,只差一步就成为户部尚书。
偏偏,李虚颇有能耐,也有些人支持李虚,让汪海很有压力。
汪海沉声道:“我也不想来你李家,在你李家外站着,都觉得晦气。可是大半夜的,你们不睡觉,叮叮咚咚的敲锣打鼓,周围一片人都睡不着,你们要干什么?”
岳家、袁家派来的人,也都表示了关切,希望李虚管好李家的人。
大晚上的,还是要睡觉。
李虚活了四十多年,是头一次被这样质问,觉得很是丢脸,心中更是恨李凡这逆子,想问候李凡的祖宗十八代,又无奈收回了心思。
他向岳家和袁家的人致歉,面对汪海却寸步不让。
李虚沉声道:“家里有些事儿需要敲锣打鼓,也不是很久,是偶尔为之。难道汪侍郎,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吗?”
汪海冷笑道:“李虚,你人如其名,虚伪至极。你说我没有容人之量,你仔细听一听府内传出的声音?”
李虚回头侧耳倾听。
咚!咚!!
铛!铛!!
府内还有持续不断的敲锣打鼓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清晰传出府外,传到了周边去。
实际上影响的,不只是汪家、岳家和袁家,还有其他官员的家族。
只是,人家没派人来而已。
李虚的脸更黑了,想到明天一早上朝,怕是有无数人来诘问,亦或是敲打他,让李虚心中愈发的烦躁。
逆子果然是孽障。
这对母子都是一样的令人生厌。
李虚沉声道:“汪侍郎,我府上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现在还在敲锣打鼓,是目前还有事情,一会儿就会消停,你且回去吧。”
汪海嘲讽道:“你真是无耻得理直气壮。”
李虚说道:“我所言句句属实,你若是不服气,上奏折弹劾就是,有什么手段我都接下了,慢走不送。”
汪海大袖一拂,强势道:“明天不弹劾你,我汪海的名字倒过来写。”
说完,汪海转身离去。
李虚也不再管汪海的事情,黑着脸转身回府,一路来到李凡的后院,见到了正在时而打鼓,时而敲锣的李凡。
柳如烟见李虚来了,一脸委屈模样,柔声道:“夫君,妾身劝说凡儿停下。可是,他反而愈发逞能,是妾身无能。”
李虚怒火升起三丈高,死死盯着李凡,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呵斥道:“逆子,够了。”
李凡没有停下,反而是咚咚咚的加速敲鼓,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李虚耳膜震颤。
声音,更加尖厉。
好半晌后,李凡才停下来,冷声道:“你让我停下,我就乖乖听话,难道我不要面子的吗?你算老几啊?”
李虚沉声道:“你在后院好好的,我也没管你,你没事儿发什么疯?”
李凡啧啧说道:“这人啊,心中的成见就是一座大山。你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连呼吸都是错误的。”
“说我发疯?说我搞事情?”
“你怎么不问一问你的枕边人,不问一问你的好大儿?我好好在院子住着,为什么搬走了我的桌椅凳子,连床和被褥都一并拿走。”
李凡冷声道:“怪我做事情发疯,怪我做事情不地道?我当然比不了你做事地道,岳父刚死就迫害妻子,就带着野女人回家显摆。”
李虚气得呼吸急促,大怒道:“你真是无药可救。来人,来人……”
一众随从上来,严阵以待。
李凡没有任何的惊慌,从衣袖中取出一把匕首。
这是重新买的。
匕首不长,却锋利无比,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一柄匕首在李凡的手中旋转着,闪烁着森森光芒,吓得一众随从接连出声,纷纷退步。
李凡眼神幽深,说道:“心情不好,真想杀两个人发泄发泄啊。”
李虚也后退一步,咬牙道:“你,你疯了。”
李凡一副疯子的模样,沉声道:“是啊,疯了,不想活了。”
说着话,他左手抓起敲打铜锣的锣槌,又是哐哐的撞击着。铛铛的撞击声不绝于耳,刺得人头疼脑涨。
李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实在没心思折腾,咬牙道:“你的床铺被褥、桌椅板凳,全部给你补上,别瞎闹了。”
李凡摇头道:“不行,这件事对我造成了精神损失,必须要赔偿。一口价,一千两银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虚大袖一拂,说道:“顶多给你一百两。”
李凡冷着脸笑了笑,抓住锣槌又铛铛铛的敲打着,声音让李虚更是烦躁。李虚很想收拾李凡,偏偏逆子凶残无比,无法拿下。
李虚更怕惹到周围的权贵邻居,咬牙道:“你停下,我给,给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