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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4章

“啊!”

一声惊叫,苏见月后背瞬间皮开肉绽,血流如注,看得叫人惊心。

然而裴婉汐不觉得愧疚,反而见那自进府后人人议论的美人被自己殴打,心中舒爽不已。

“呵!这不是贱妇苏氏?本小姐还没找你呢,你就自己跑来了。那正好,你跟你这野种儿子就跪下一起受刑!”

啪!啪!

又是一鞭,熟悉痛苦的回忆涌现,苏见月眼中瞬间被逼出眼泪。

她实在不理解,她不是已经逃离了曾经任人宰割的奴婢生涯?洗清了奴籍?

为什么又回到了曾经?

苏见月连滚带爬,将裴允礼死死护在身后。

泪珠止不住的滚落,可脊背却倔强地挺立。

“二小姐,妾身儿做错了什么冒犯二小姐?还请二小姐明示?”

“若无犯错,为何要我们受刑?”

苏见月为奴是因为是家生子,生来就在裴府。

但苏见月从来不觉自己卑微,就算曾经她那么丑陋,脸上有疤、面对众人嘲笑,都是冷淡不驯。

也就是这幅模样让裴婉汐恼怒不已。

忍冬!

六年过去,怎么又有人像那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

她就记得那个丑哑丫鬟每回也都这般。

她无非就是生活无趣,随便想找个借口责罚,让那丑丫鬟跪下,她都是迟疑写下一条纸笺。

【敢问小姐,奴婢做错何事?】

手下的力气越来越重,裴婉汐恨不得直接把苏见月打死,这时候听见一声冷斥。

“裴婉汐。”

裴婉汐一愣,回头看人。

发现下人众星捧月中走来的赫然是裴景珏。

“兄、兄长?”

裴婉汐有些怕他,立刻停了鞭笞。

裴景珏冷冷看了血肉模糊的苏见月一眼,质问:“你又在做什么?”

“兄长,是这对母子有问题!”

裴婉汐羞恼,指着裴允礼:“这小子不过才进门一日,清晨碰见他,竟要去云亭学堂读书了。”

“云亭学堂可是京城最好的学宫,由兄长建立,他一个乡野农夫的孩子,凭何打着我们裴府的旗号念书?”

“这都罢了,还戴着顶高帽,将脸捂得严严实实,我叫他摘下,他竟说不可以!是他娘亲嘱咐!”

“呵,这么见不得人,我看是小野种有问题,怕是根本就不是裴家的血脉,这苏氏妩媚成精,不知跟哪个泥腿子偷情,骗了长安表兄!”

听裴婉汐这话,苏见月吓得腿软。

她竟然发现了孩子有问题。

苏见月紧紧抱住允礼,生怕裴景珏提议要见见孩子真容,但幸好裴景珏皱眉,拂袖。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

“裴婉汐,你无子嗣,也别惦记别人子嗣。裴长安只是暂住,总有天会搬出裴府,云亭学院亦不是裴允礼打着裴府的旗号进去,而是自己科考录进。这稚儿聪慧,母亲欢喜。”

“若本相再见你无故为难苏氏母子,就以之前所安排,去清幽寺静修。”

“兄长!”

裴婉汐大惊失色,伏在地上的苏见月也震惊,不可置信望向那清冷出尘的男人。

清幽寺?

不是最出名的女诫所?!

官家犯了错的女子都会去那修身养性,听闻条件极为苛刻可怕,明面上说清修,其实就是牢狱,进里面的女人都疯了!

裴景珏什么时候跟庶妹关系也变得如此僵硬?

在她记忆里,尽管裴景珏冷心冷情,对于这个庶妹颇有照顾,不然她也不会对男人那般失望。

伺候两年,她将他当做枕边人那般亲昵,可他呢?

无论是赵云起调戏还是裴婉汐鞭笞,都在旁看着,不做评语。

想到曾经就心痛,苏见月阴冷一张脸,抱着孩子爬起。

裴婉汐离开,留下裴景珏皱眉望着娇弱纤细的女人,吩咐:“来人,送苏夫人回庭院。”

苏见月没有反抗,由下人搀扶起,在路过裴景珏时,还是不咸不淡说了声:“谢谢。”

语气冷淡,像是堵了口气。

裴景珏自是察觉了苏见月的脾性,回头看她。

没注意紧紧抱着苏见月藏着脸的允礼,而是眸色深邃,死死盯着她的模样。

好似要从这娇艳如花的脸上看出一点旧识的痕迹。

可惜,没有。

裴景珏收回眼神,态度再次变得冷淡,轻声嘱咐。

“裴长安家事本相不会多管,但希望夫人记住,只要在裴府一日,便是裴府之人,顾的是裴府颜面。”

苏见月的眼泪不停滚落,她也不知道为何,只觉得屈辱至极,点点头。

“妾身知晓。”

说完,捂着孩子的脸离开。

她一定要离开裴府!

再也不受这裴家屈辱!

一路上,苏见月惴惴难安,始终紧握着裴允礼的手,生怕自己一松手,儿子就会离自己而去。

裴景珏的目光却不自觉看向女人背影。

从第一眼起,他便觉得这人有些熟悉,明明外貌不像,甚至会说话,不可能为同一人,他却不由自主会多关注她。

裴景珏不喜这种感觉,心情烦躁,手指紧紧捏住腰间布囊。

那是一个荷包,亲手绣得忍冬花。

忍冬,那他都快要忘记的女人。

裴景珏眸色沉沉,不知是喜是怒,这时走来一暗卫,恭顺道:“大人,您吩咐属下查的东西查到了。”

“同六年前一般无二,那名为忍冬的侍女就是同乡野村夫逃的,留下的信笺也是真的,她,是背叛了相府。”

“……嗯。”

同样的回复,不知道裴景珏在期待什么。

六年来他只找过她两次,一介通房丫鬟,不值得他多费心力。

第一次是南巡归来,听说她私奔离去的时候,他找了一个月,搜到的便是忍冬的诀别书信,递交给他。

用他教她的诗句回应:“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倒是没心没肺。

后来六年间他再也没想起过她,消遣的玩物而已,要是背主,就没用了。

知道这苏氏出现,他忽然有些想念。

说苏氏同长安恩爱不移,六年寒冬酷暑,她都是为他伺候左右,研磨添灯。

那朵忍冬花也会,尽管有所瑕疵,但胜在安静,甚至可以说有几分乖巧。

他写字学习,就在一旁守着,明明困得要命,也不会弯掉脊梁骨。

脚尖抓在地上摇摇晃晃,像随风摇曳的小草。

不过再想念,下属的话在耳前。

“她确与人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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