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哈琳娜再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
屋子里暖烘烘的，是她住了大半年的小客房，陈设简单，墙角还堆着她从草原带来的旧马鞍，皮子上的磨损处还留着她亲手缝补的线迹。
“醒了？”
张妈端着个搪瓷杯走过来，眼圈红红的，把杯子塞到她手里。
“快喝点热水，你都烧得说胡话了，昏了整整半宿！”
热水烫得手心发疼，哈琳娜却死死攥着不放，杯口腾起的热气糊了满脸，把眼眶里的湿意也一并罩住了。
张妈叹着气蹲在床边，“傻孩子，跟自己较什么劲？该服软时就得服软，江家这地方不是你能硬扛的，别拿命赌气啊……”
哈琳娜抿着唇没吭声，指腹在发烫的杯壁上蹭了蹭。
张妈忽然左右瞟了瞟，猛地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你父亲的事…… 我找到点东西。”
哈琳娜猛地抬头，眼里瞬间有了星光，亮得惊人:“什么？”
张妈从围裙兜里摸出张折叠的小纸片，小心翼翼递过来：“处理你父亲后事时，我在墙角拾到的，你瞅瞅，这字像不像林雨嫣的？”
哈琳娜展开纸片，上面几行字歪歪扭扭的，墨迹晕开了些，看着模糊，可意思再清楚不过：
“老东西不识抬举，处理干净点，别留痕迹。”
是林雨嫣的命令！
哈琳娜的手开始打颤，指节捏得发白。
她认得林雨嫣的字，以前江锦丞让她抄家规时，见过林雨嫣写的东西，这笔迹虽说刻意写得潦草，可那撇捺收笔的习惯，藏不住！
“只要去比对……”
她声音发颤，眼里烧着怒火。
“只要比对字迹，就能证明是她！”
“你藏好了，千万别让人发现，这是你父亲用命换的证据啊。”
哈琳娜重重点头，猛地掀开被子，爬到床底，把纸片塞进床板的缝隙里，又抓了把灰尘细细盖好，反复确认看不出半点痕迹，才手脚并用地爬出来。
这一夜她几乎没合眼，瞪着天花板到天明，心里反复盘算着。
还有四天，巴特尔就到了，到时候带着这纸片一起走，总能找到说理的地方。
可天刚蒙蒙亮，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林雨嫣带着几个保镖闯进来，脸上挂着冷笑，“哈琳娜，我的红宝石项链不见了，听说你昨天在我房门口晃悠过，是不是你偷了？”
哈琳娜心里 “咯噔” 一下，刚要开口反驳，林雨嫣已经扬手：“给我搜！仔细点，一个角落都别放过！”
保镖们立刻动起来，翻箱倒柜，衣服扔了一地，连床底的旧箱子也被拖了出来。
哈琳娜急了，扑过去想拦:“你们凭什么搜我的房间！那项链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
林雨嫣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等搜出来，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就在这时，一个保镖突然从床板缝隙里摸出个东西，举起来喊:“林小姐，找到了！”
不是项链。
是那张皱巴巴的纸片。
哈琳娜的头“嗡”地一声炸开，浑身冰凉。
林雨嫣接过纸片，展开看清上面的字，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慌，她猛地抬头瞪着哈琳娜，脸色变得铁青。
她刚要开口说什么，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
江锦丞走了进来，目光扫过满屋的狼藉，最后落在林雨嫣手里的纸条上，皱了皱眉，沉声问：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