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6.
果然，不是我没教好，也不是儿子不懂事。
他就是故意的。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他故意的背后，竟然是这样的真相。
看清手里的东西，我突然笑了。
笑得浑身都在发抖。
笑得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在这一刻，积压了多年的困惑、自责、绝望。
都有了答案。
压在我心头的那座大山，被轰然推开。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和解脱。
我擦干眼泪，将东西放进口袋，把收拾好的衣服，一件件放回衣柜。
然后把桌上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狠狠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我痛痛快快地去洗了一个热水澡。
这些年，为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我连洗澡都不敢超过十分钟。
生怕儿子在我洗澡的空隙又出去惹祸。
但这次，我洗了很久很久。
我要洗掉身上的污渍。
洗掉这几年蒙在我心上的尘埃和屈辱。
洗完澡，我甚至给自己泡了一杯花茶，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工作平板。
看着屏幕上熟悉的绘画软件，我享受着这久违的宁静和舒坦。
一个小时后，顾淮带着儿子回来了。
他脸色铁青地冲到我面前。
看到我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品茶画画，瞬间气炸了：“姜禾，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光了？”
“在那边留下那么大个烂摊子，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画画？”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儿子都被你带成什么样了……”
顾淮和以前一样，喋喋不休地重复着那些足以将人凌迟的话。
试图再次点燃我的怒火，让我崩溃，让我内疚。
但我只是自顾自地画着我的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的平静和反常，让顾淮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瞪了我一眼，然后把儿子推到我面前，厉声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带儿子去洗澡啊！”
“没看到他都哭累了吗！”
我瞥了儿子一眼，语气轻飘飘的：“白费那功夫干嘛？”
“反正现在洗干净了，明天他又不知道要去划谁的车。”
“我看他乐在其中。”
“你要是心疼，就自己带他去洗。”
顾淮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好像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毕竟，以前我最在乎儿子的感受了。
每次他哭，我都会第一时间抱着他哄。
生怕他受一点点委屈。
但现在。
这些关我什么事？
见我无动于衷，顾淮骂了句“疯子”，便拉着儿子摔门进了浴室。
7.
第二天上午，业主群再次因为我炸开了锅。
一个我没见过的头像疯狂艾特我：“@502！能不能管好你那个小畜生？他把我刚贴了顶级车衣的法拉利给划了！”
“妈的，你是不是想死？别逼老子弄死你们全家！”
放在以前，我看到这种消息，一定会吓得魂飞魄散，第一时间冲出去道歉。
但现在，我只是静静地看着。
仿佛他说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见我没回应，他又疯狂艾特我：“@502，你他妈是死了还是聋了？给老子滚出来说话！”
群里其他人也纷纷附和：“@502，人家找你呢，别装死啊！”
“昨天才在热搜上看到你教儿子划宾利，今天就划法拉利，你是觉得赔的钱还不够多？”
“像你这种只会给社会添乱的垃圾，活着干嘛？怎么不去死？”
我越是沉默，他们骂得越是难听。
我不急，顾淮倒是急了。
他冲进我的画室，将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怼到我面前，语气冰冷：“看看你养的好儿子干的好事！”
“还不快滚去处理？！”
我扫了他一眼，当着他的面，慢悠悠地在群里回复：“小孩子不懂事划一下怎么了？”
“谁家孩子没调皮过？你们至于跟一个六岁的孩子计较吗？”
“火气这么大，是车比你命还重要？”
8.
消息一发出，原本沸腾的群聊，瞬间陷入了死寂。
几秒后，如同冷水滴入滚油。
群里彻底炸了锅。
“？这是人话吗？”
“我操，这什么态度？！”
“502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昨天在酒店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呢？装的？现在原形毕露了？”
骂声排山倒海而来。
顾淮也惊呆了。
他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怪物：“姜禾！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赶紧给我道歉！”
我抬眼瞥了他一下，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为什么要道歉？”
“实话实说而已。”
“怎么，只许他们骂我，不许我回嘴？”
说完，我无视他震惊的眼神，缓缓起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不紧不慢地走下楼。
地下车库里。
已经围满了一群怒气冲冲的业主。
甚至还有几个网红在现场直播，将我刚刚在群里说的话，添油加醋地讲给直播间的观众听。
看到我过来，骂声更是铺天盖地。
所有人的目光，和无数个直播镜头，都对准了我。
我走到那辆骚红色的法拉利前，看了一眼车门上那道熟悉的、深刻的划痕。
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羞愧和慌乱。
只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淡漠。
“不就是一道划痕吗，补一下就好了，多少钱，我赔。”
我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我只是一个路人：“小孩子嘛，好奇心重，很正常。”
“各位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吧？”
9.
我的态度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尤其是那位法拉利车主。
他是个满臂纹身的壮汉，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妈的，说得轻巧，老子这车衣十几万！你赔得起吗？”
“你知不知道这是绝版车衣？有钱都贴不到了！”
“以后老子看到这道疤，就想到你儿子那张死人脸！”
其他围观者也纷纷指责：“你他妈是不是有精神病啊，天天教唆你儿子划车，害了别人还这么嚣张？”
“以前还会装模作样道个歉，现在是连装都懒得装了，搞得自己多有理一样！”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跟这种毒瘤住一个小区！”
“太恶心了，这种人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
辱骂声越来越激烈。
直播弹幕上也全是对我的死亡诅咒。
放在以前，我肯定会吓得腿软，疯狂道歉，乞求原谅。
但现在，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云淡风轻，甚至有些想笑。
他们越是愤怒，越是失控，才越有意思。
以往有我的担责和庇护，儿子可以安然无恙地缩在我身后。
可现在，众人的怒火，让他也有些害怕了。
他看了看那群恨不得撕碎我的人，思考了两秒。
随后一脸委屈地跑到我跟前，带着哭腔开口：“妈妈，不是你说划了这辆最漂亮的车，就会有警察叔叔来把那些骂你的人都抓走吗？”
“为什么他们还在骂你呀？”
“我以后再也不听你的话了。”
“你别再让我做这种事了好不好？”
10.
儿子一脸委屈地看着我，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
看上去像极了一个被母亲胁迫的无辜受害者。
小孩子的话，总是格外有说服力。
“妈的，我就说她怎么这么嚣张，原来是想借刀杀人！”
“太恶毒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报警，她这是故意毁坏他人财物，还涉嫌教唆未成年人犯罪！”
“对，让警察把她抓走，关她一辈子，省得她出来祸害人！”
车主立刻掏出手机报了警。
见事情越闹越大，顾淮在家也坐不住了。
在警察到来之前，顾淮先一步赶到了地下车库。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文尔雅地给受害车主赔礼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太太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所以才做出这种糊涂事。”
“您这车的一切损失，我们都会双倍赔偿。”
“毕竟是邻居，这件事，咱们能不能私了，不要惊动警察？”
“我太太身体不好，要是真因为这件事被抓进去，她会受不了的。”
顾淮言辞恳切，态度谦卑。
依旧是那个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的完美丈夫。
弹幕上甚至飘起了一片赞美和同情：“这个男人也太好了吧，老婆都疯成这样了，他还这么护着她。”
“何止啊，他天天为了这个疯老婆，到处求爷爷告奶奶。”
“其实我觉得他儿子也挺可怜的，明明是个听妈妈话的孩子，却被当成了报复社会的工具。”
“就是，这贱女人何德何能，能有这么好的老公和儿子啊？！”
“所以才更要让这个疯女人受到惩罚，这样才能解救她老公和儿子！”
车主思索了片刻，也对顾淮投去了同情的目光：“顾先生，我们知道你天天跟在你老婆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也很累，但这件事必须有个了断！”
“每次都是今天赔钱，明天再犯，什么时候是个头？”
“要我说，你就是对你老婆太好了，才让她这么无法无天。”
“你也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今天这事，我必须让她长点教训！”
“不然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呢！”
车主的话，得到了现场所有邻居的附和。
在大家愤怒的声讨中，警察很快赶到了现场。
了解完情况后，警察看向我，严肃地问：“真的是你唆使你儿子划车的吗？”
若是一个六岁孩子自己的行为。
那是年幼无知，监护人赔偿即可。
但若是我这个成年人教唆，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不等我开口，顾淮就急忙替我辩解：“警察同志，是我家孩子不懂事，乱说话，跟我太太没关系。”
“她今天一直在家，根本不知道我儿子做了什么。”
“孩子的话不能当真……”
“是我教唆我儿子做的。”
顾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直接打断。
我对警察认真道：“这一切都是我教的。”
“你们把我抓走吧。”
11.
这是顾淮第一次为我辩解。
也是我第一次，拒绝辩解，主动认罪。
顾淮彻底愣住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大概从未想过，一向拼命自证清白的我。
会如此干脆利落地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
警察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承认得这么爽快。
他皱起眉，再次确认：“你确定是你教唆的？这可不是小事。”
“我确定。”我迎上他的目光，伸出双手，眼神坚定而决绝：“我愿意承担一切法律责任。”
直播镜头贪婪地捕捉着我的每一个表情，弹幕疯狂滚动：“她承认了！她终于承认了！”
“赶紧把这个祸害社会的垃圾抓起来！”
“大快人心！这种人早就该进去了！”
“顾先生和安安终于解脱了！”
现场邻居纷纷拍手称快。
在一片欢呼声中。
我被警察带上了警车。
顾淮抱着儿子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因为性质恶劣，影响巨大。
我被刑事拘留了。
在看守所的这几天。
是我这几年来过得最安宁的日子。
我不再需要提心吊胆地睡觉。
不需要狼吞虎咽地吃饭。
不需要争分夺秒地洗漱。
没有了时时刻刻会惹祸的儿子。
没有了随时会轰炸的业主群。
没有邻居的咒骂。
没有顾淮的冷嘲热讽。
只有四面墙壁带给我的，绝对的安宁。
我吃得香，睡得沉，别人看来难以下咽的饭菜，把我养胖了好几斤。
休息好了，脸上的蜡黄也褪去了不少。
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焕然一新。
在我享受安宁的这段时间，外面，顾淮也彻底火了。
因为少了我这个“罪魁祸首”，他独自带着儿子。
儿子一次错误都没有再犯过。
他见人会甜甜地问好。
会主动跟以前被他划过车的车主道歉。
甚至还会用自己的零花钱买小礼物，去给那些人赔罪。
顾淮将儿子脱胎换骨的变化，都用视频记录下来，发到了网上。
短短几天时间。
儿子从那个到处惹是生非的“小恶魔”，变成了一个乖巧、懂事、人见人爱的“小天使”。
他们父子俩的形象，在我的衬托下，变得无比完美高大。
而我虽然什么都没做，却成了十恶不赦、心理扭曲的恶毒母亲代表。
在顾淮和儿子被全网赞美时。
我被全网唾骂，臭名昭著，人神共愤。
没有人怀疑儿子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所有人都沉浸在正义得到伸张的狂欢中。
更加坚信我就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在两极分化的舆论下，顾淮享受着网络带给他的一切红利。
他拍视频、开直播、甚至接受了电视台的专访。
讲述自己这些年为我收拾烂摊子有多么不易。
讲述自己是如何用爱和耐心将儿子引回正途。
讲述如何当一个好父亲，好丈夫。
看着采访视频里，他意气风发，满面春风的样子。
我也笑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是最后的赢家。
殊不知，好戏，才刚刚开场。
12.
几天后，我被取保候审。
离开看守所，我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到小区门口，我就看到那里围满了人，还有好几辆媒体采访车。
所有人都举着手机和相机，脸上洋溢着“正义”的亢奋。
“大家快看，那个毒瘤妈回来了！”
“老天真是不长眼！为什么不让这个垃圾死在里面？她活着就是浪费国家粮食！”
“就是，她不在的时候，她儿子多乖啊！这种人渣出来干嘛？”
“赶紧去死啊！别再出来祸害人了行不行！”
一瞬间，我的脸，出现在了无数个直播间和新闻镜头里。
所有网友蜂拥而入，对我发出最恶毒的谩骂和诅咒。
随着骂声响起。
臭鸡蛋和烂菜叶也雨点般朝我砸来。
我没有躲闪，任由那些污秽沾满全身。
就在全网关注度达到顶峰时，顾淮从家里匆匆赶来。
他牵着儿子，快步穿过人群，张开双臂挡在我面前，关切又真挚地恳求大家：“各位，请冷静，请听我说一句！”
他声音沉痛，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我知道我太太这段时间给大家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在这里，我替她向大家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他对着镜头和周围的人群深深鞠躬：“对不起。”
“她确实做错了，可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求求大家不要再骂了，给她一点宽容，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我相信她内心深处还是爱孩子的。”
“只是一时糊涂……”
儿子也适时地仰起小脸，带着哭腔说：“大家不要再骂我妈妈了。”
“我妈妈知道错了。”
“你们原-妈妈好不好？”
“安安想让妈妈回家……”
顾淮真情流露的卑微恳求。
儿子发自肺腑的可怜乞求。
一五一十地被现场直播镜头清晰记录。
一时间，所有人都替他们感到不值：“顾先生，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对她这么好！”
“安安你也是，这个畜生根本就没把你当儿子看，这些年，她一直在利用你满足她变态的报复心，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为她求情！”
“就是，你们父子俩的好心，用在她身上，还不如拿去喂狗！”
听着众人的规劝，看着直播弹幕里，清一色的赞美。
顾淮弯腰之下的嘴角，几乎控制不住要上扬。
就在他准备再次开口，表演他的“深情与宽容”时。
我却忍不住笑出了声：“顾淮，戏演够了吗？”
13.
顾淮一愣，有些茫然地看着我：“禾禾，你在说什么，我演什么戏了？”
说着，他眼神瞥向大众，一脸无奈地开口：“禾禾，我知道你被大家误会，心里难受。”
“但你有什么火，咱们回家再说好吗？”
“到家后你怎么对我发脾气都没关系。”
“我可以包容你，可大家不能呀！”
“你别再任性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收敛一下你的脾气行吗？”
又来了。
不得不说，顾淮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
三言两语就又把我塑造成了一个不识好歹、脾气恶劣的疯子。
而他，永远是那个谦卑、真挚、委曲求全的好男人。
话音落下，所有人更加怒不可遏：“我靠，这贱女人的恶心程度，真的刷新我的三观！”
“她老公都这样保护她了，她竟然还在指责她老公？”
“关键她老公这么为她着想，她怎么能做到这么厚颜无耻，还理直气壮的？”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在万众唾骂中，我看着顾淮，缓缓开口：“我在这里被骂，你不是应该最高兴吗？”
“毕竟我越是罪大恶极，就越能衬托出你那光辉伟岸的好丈夫、好爸爸形象啊！”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顾淮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慌乱。
紧接着又用更温柔的语气拉着我的手：“老婆，你在胡说什么呢？”
“看你被骂，我心都快碎了。”
“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办法帮你解释，就是希望大家不要再怪你。”
“我怎么可能想看到你被骂！”
“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帮你顶罪？”
“是，这件事是我不对。”
“我应该按照你之前说的，在警察面前承认一切都是我教唆的。”
“当时我看你要被抓走，一时心急，乱了方寸。”
“都怪我，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以后我们一家三口继续好好过日子，好吗？”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一点伤害。”
顾淮的这番话，再次让众人炸开了锅：“我靠，原来这贱人在这里阴阳怪气，是在怪她老公没替她顶罪？”
“妈的，这世上还有这么无耻的人？”
“自己犯贱，利用儿子报复社会，还有脸怪自己老公没保住她？真的，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这世上有这么恶心的东西！”
“为什么要让这种人活在世上？”
“对自己老公都这么压榨，可想而知她儿子平时肯定也受了她不少虐待，不然也不可能做出那么疯狂的事！”
“对，建议严查！看看有没有虐童！”
在众人的怒骂声中，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在床底发现的，儿子的旧平板。
我当着所有媒体和直播镜头，点开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顾淮和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
女人亲密地靠在顾淮怀里，笑着说：“淮哥，还是你厉害，几句话就让那个小畜生把姜禾的限量版画稿给撕了。”
顾淮得意地笑了：“对付这种小屁孩，还不是手到擒来？他现在对我言听计从。”
女人又问：“那划车呢？他能听话吗？那可是犯法的。”
顾淮冷笑一声：“你放心，我已经给他洗好脑了。他现在觉得划车就是最好玩的游戏，而且，他还会把一切都推到姜禾身上。到时候，姜禾不仅要赔光她所有的积蓄，还会被所有人唾骂，精神崩溃。等她一垮，她的财产，她的一切，就都是我们的了。”
视频最后，是那个女人对着镜头，教唆儿子的画面：“安安乖，记住，明天就去划那辆红色的法拉利，然后告诉所有人，是妈妈让你做的，知道吗？做好了，柳月阿姨就给你买最大的乐高城堡。”
视频播放完毕，全场死寂。
刚才还喧嚣的人群，此刻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和面如死灰的顾淮，以及那个愣在原地、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儿子身上来回切换。
最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哗然：“卧槽！世纪大反转？！”
“所以，这个男的和他儿子，才是真正的畜生啊！”
“不仅PUA老婆，还教唆亲生儿子陷害自己的母亲？这是人干的事吗？”
“亏我还一直以为他是绝世好男人，骂了姜禾那么久，没想到，他才是最恶心的那个！”
“快看热搜！有人扒出来了，姜禾是国内很有名的插画师，为了家庭放弃了事业！名下有好几处房产和一笔巨额信托基金！”
“还有她这几年因为被儿子折磨患上重度抑郁症的诊断书！”
“天啊，她明明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结果却被丈夫和儿子联手陷害，被全网网暴了整整三年，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舆论风向，在瞬间彻底逆转。
所有直播镜头和媒体相机都疯狂对准了顾淮，以及那个被他推出来的女人——柳月。
真相大白后。
顾淮和柳月的人设彻底崩塌。
我看着顾淮被愤怒的人群包围，看着刚才还在赞美他的网红们，纷纷掉转枪头对他破口大骂。
看着热搜上我的标签从“毒瘤母亲”变成了“最顽强的女性”、“全网欠她一个道歉”。
巨大的愧疚和同情如潮水般向我涌来。
而顾淮和柳月，也被舆论彻底反噬。
最后，顾淮和柳月因为诈骗、诽谤、教唆未成年人犯罪等多重罪名，被判入狱。
而儿子，被送去了专业的心理干预机构。
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已经把自己从那个泥潭里，干干净净地拔了出来。
往后余生。
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