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两口你侬我侬的腻歪一段时间后的一个清晨,沈知微刚把暖房的兰花浇完水,就听见院外传来家丁的声音:“沈姑娘,林彦在府门口找您,说有要事。”
她手里的水壶顿了顿,心里泛起一丝不安——林彦怎么会突然来找她?还说有要事?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坐在廊下看书的陆景渊,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让他进来吧,就在前院见。”
陆景渊放下书,起身走到她身边,语气温和:“我陪你一起去。”
沈知微点了点头,心里踏实了些。两人走到前院时,林彦正站在海棠树下,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油纸包,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
“知微,陆公子。”林彦先开了口,语气有些不自然,眼神却一直盯着沈知微。
“你找我有什么事?”沈知微开门见山,她不想跟林彦绕圈子,也怕陆景渊多想。
林彦深吸一口气,从油纸包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递到沈知微面前:“知微,你还记得这个吗?三年前,你被你叔家赶出来,走投无路的时候,跟我立了这份婚书,说愿意嫁我为妻,还说若日后悔婚,要赔我五百两银子。”
沈知微愣住了,她看着那张纸,上面的字迹模仿得有几分像她的,可她根本没写过什么婚书!“林彦,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你立过婚书?这肯定是假的!”
“假的?”林彦提高了声音,眼神里带着几分急切,“知微,你怎么能不认账?当年你叔家要把你卖给一个老光棍,是我帮你挡下来的!你当时哭着跟我说,愿意跟我过一辈子,还亲手写了这份婚书!现在你跟了陆公子,就想把这事忘了?”
陆景渊皱起眉,上前一步,挡在沈知微面前,语气冷淡:“林彦,你说这婚书是真的,可有证人?知微的为人,我信得过,她绝不会做这种出尔反尔的事。”
“证人?”林彦冷笑一声,“当年就我们两个人,哪来的证人?可这婚书上的字,是知微的笔迹,你要是不信,可以找懂笔迹的人来认!”他顿了顿,眼神落在陆景渊身上,带着几分挑衅,“陆公子,我知道你现在跟家里决裂了,手里可能没那么多钱。可这婚书是知微立的,她要么跟我走,要么就赔我五百两银子——不然,我就拿着这婚书去府衙告她,让全城的人都知道,她是个悔婚的女子!”
这话像一把刀,扎在沈知微心上。她看着林彦,心里满是失望和愤怒:“林彦,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你怎么能编造这种谎话来污蔑我?我什么时候受过你的恩惠?什么时候跟你立过婚书?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污蔑你?”林彦红着眼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知微,你忘了当年我偷偷给你送吃的?忘了我帮你赶走欺负你的小混混?你现在有了陆公子,就把这些都忘了?我不要你跟我走,我只要你赔我五百两银子,这不过分吧?”
陆景渊看着林彦的模样,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这婚书肯定是假的,林彦就是知道他现在没什么势力,想趁机敲诈一笔。可他现在手里确实没那么多钱,之前的积蓄大多用在了救苏知府和打点关系上,剩下的钱只够维持日常开销。
“五百两银子,我可以给你。”陆景渊开口道,“但你要发誓,拿到钱后,再也不许来找知微,也不许再提这份所谓的‘婚书’。”
“景渊!”沈知微连忙拉住他,“这婚书是假的,我们为什么要给他钱?我们可以去府衙告他伪造婚书,污蔑我!”
“我知道是假的。”陆景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温柔,“可去府衙需要时间,还会闹得人尽皆知,我不想让你受委屈,也不想让别人对你指指点点。五百两银子而已,只要能让你安心,花了也值得。”
林彦没想到陆景渊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却还是装出为难的样子:“好,我答应你!只要你给我五百两银子,我保证再也不找知微,也不跟别人提这事。但我要现银,三日内给我,不然我还是会去府衙告她!”
“可以。”陆景渊点头,“三日后,你还来这里,我给你银子。”
林彦满意地收起婚书,看了沈知微一眼,转身离开了苏府。
看着林彦的背影,沈知微心里满是愧疚:“都怪我,若不是我当年跟他认识,也不会有现在这些事。五百两银子,我们现在哪有那么多钱啊……”
“别担心。”陆景渊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我可以去跟苏大人借,或者把我之前的佩剑当了,总能凑够五百两银子的。你别想太多,这事交给我就好。”
沈知微靠在他怀里,心里又暖又酸。她知道陆景渊是为了她,可她也不想让他为了自己,去求人,去当掉自己珍视的东西。
回到房间后,沈知微坐在窗边,看着手里的绣花针,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她可以把自己绣的帕子和荷包拿到街上卖,虽然赚不了多少,但总能帮上一点忙。她还可以去采些草药,卖给药铺,之前她就靠这个过日子,多少也能有些收入。
她打定主意,等陆景渊出去后,就去街上看看。可她没料到,林彦根本没打算就此罢休——他拿到银子后,又生出了新的算计,他想,既然陆景渊这么在乎沈知微,那他是不是可以拿到更多的钱?甚至,把沈知微从陆景渊身边抢过来?
而此时的陆景渊,正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的海棠花,眉头紧锁。他总觉得,林彦拿到银子后,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这场风波,恐怕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