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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白教堂分行的银行经理是个秃顶的矮个子男人,眼镜后的眼睛充满警惕。他盯着维金斯出示的搜查令,又看了看钥匙,最终不情愿地带他们进入地下保险库。

“117号,就在这里。”他用另一把钥匙打开外层锁,然后退后,”需要我…”

“不必,谢谢。”维金斯示意他和莱斯特在门外等候,只让艾琳跟了进去。

保险箱里只有一个牛皮日记本和一个小锡盒。维金斯戴上手套,先翻开日记本——是玛莎·泰伯特的笔迹,记录她在罗斯伯里宅邸做女仆期间的见闻。

“看这里,”他指给艾琳看,”三年前的一个夜晚,玛莎偶然看到亨利伯爵与一位红发男子在书房密谈。男子给了伯爵一封信,署名’J’。”

艾琳凑近阅读。”‘J说他等待的时机即将到来,七星将再次连珠,理查德的灵魂需要七个载体…'”她抬头,”载体?不是牺牲品?”

维金斯皱眉继续翻阅。后面几页记录了玛莎偷偷跟踪伯爵进入宅邸某个隐蔽地下室的经历。”她描述的地下室和我们发现的很像,但多了一个细节——一扇隐藏的门,通向更下面的隧道系统。”

“伦敦地下的确有很多废弃隧道和墓穴,”艾琳说,”罗马时期的,中世纪的…”

维金斯打开锡盒,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一封信。照片上是年轻的海伦娜·切斯特顿与一个红发男孩——明显是年幼的詹姆斯·莫里亚蒂二世。最令人不安的是,照片背景中的建筑物正是”红玫瑰”酒馆,三十年前的样子。

“他们之间有关联…”维金斯低语。

信是写给玛莎的,署名只有”一个朋友”,警告她不要继续调查”玫瑰与七星的秘密”,否则将面临”与玛丽·凯利相同的命运”。

“玛丽·凯利,”艾琳说,”开膛手杰克的最后一个受害者。”

维金斯将物品装入证物袋。”我们需要去那个仓库——最新的犯罪现场。”

河畔仓库区弥漫着鱼腥味和霉味。第四名女性受害者的尸体已经被移走,但地上的粉笔轮廓和干涸的血迹依然触目惊心。莱斯特带着他们穿过警戒线,指向角落的一堆麻袋。

“尸体就在那里发现的。奇怪的是,仓库管理员说这地方废弃多年,但昨晚却亮着灯。”

维金斯检查地面,发现拖拽痕迹通向一面看似普通的砖墙。但靠近观察后,他注意到几块砖的颜色略新。他用力推了推,一块砖竟然向内移动了——隐藏的机关。

“有暗道。”

经过几分钟摸索,维金斯找到了开启机制。随着低沉的摩擦声,一部分墙面旋转开来,露出一段向下的石阶。

“上帝啊,”莱斯特惊叹,”这一定是玫瑰十字会的另一个聚集地。”

他们点燃提灯,小心下行。石阶尽头是一个圆形大厅,比罗斯伯里宅邸的地下室更加古老。墙上刻满了玫瑰与星辰的图案,七根石柱围绕中央祭坛,每根柱子上挂着一个银制烛台,形状如盛开的玫瑰。

“这地方有数百年历史,”艾琳轻声说,声音在石室中回荡,”可能是中世纪某个秘密教派的遗址。”

维金斯走向祭坛,发现上面刻着一幅精细的星图,标注着行星运行轨迹和日期——下个月20日,七星连珠之时。旁边刻着一行拉丁文:

“Septem stellae, septem animae, una porta.”

七颗星,七个灵魂,一扇门。

莱斯特在检查墙上的刻痕。”这里有名字…全是女性,日期…上帝,最早可以追溯到十六世纪!”

维金斯走过去,看到墙上密密麻麻刻着名字和日期,按某种规律排列。他很快发现了规律——每七个名字为一组,每组相隔大约三十年。

“他们在周期性进行仪式,”维金斯说,”每三十年左右,当特定天文现象出现时。”

艾琳倒吸一口气。”那么三十年前的’玫瑰纹身案’…”

“不是开始,只是最近的一轮。”维金斯指向最新的一组名字,其中包括玛丽·凯利和莎拉·康威的名字——后者被划掉,旁边标注”escaped”(逃脱)。

“所以这次凶手不仅要完成上轮未尽的仪式,还要纠正’错误’。”艾琳总结道。

维金斯继续搜索,在祭坛下方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是一本厚重的皮面书,封面上烫金的玫瑰与十字图案已经褪色。他小心翻开,发现是用密码写成的记录。

“需要专家来破译这个。”莱斯特说。

“不必。”艾琳突然说,”这是凯撒移位密码,我父亲教过我。”她接过书快速浏览,”记载了每次仪式的细节…需要七个人:一个引导者,五个’载体’,和一个’门户’。莎拉本该是上一轮的’门户’…”

维金斯突然举手示意安静。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和金属摩擦声。

“有人来了。”他低声说,迅速熄灭提灯。

黑暗中,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低沉的吟诵。一道微光从阶梯上渗下来,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七个戴着银色玫瑰面具的人影手持蜡烛,缓步进入石室。

维金斯三人屏息躲在石柱后。七个身影围在祭坛周围,开始某种仪式。中央的高个子举起一把银匕首,其他人跟着吟诵:

“Per aspera ad astra…历经荆棘,终达星辰…”

声音在石室中回荡,产生诡异的和声效果。维金斯紧盯着那个高个子——他的面具略有不同,玫瑰花瓣上带着血色纹路。当这人转身时,维金斯看到了他露出的红发。

仪式持续了约十分钟,最后七人各取出一片银色花瓣放入祭坛中央的凹槽。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维金斯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烛台。

金属撞击石地的声音在寂静中如雷炸响。七个身影同时转向声源。

“快走!”维金斯推着艾琳和莱斯特向另一侧的通道跑去。

身后传来愤怒的喊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他们在一片漆黑中跌跌撞撞地前进,只能依靠触摸冰冷的墙壁指引方向。通道分叉多次,维金斯凭直觉选择方向,最终看到一丝光亮——一个通向地面的排水口。

三人挤过狭窄的出口,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废弃的墓园。天色已暗,细雨开始飘落。

“那是…詹姆斯·罗森?”莱斯特气喘吁吁地问。

维金斯摇头。”不确定,但肯定是社团成员。”他转向艾琳,”你能破译那本书的更多内容吗?”

艾琳点头。”需要时间和安静的环境。”

“去我家。”维金斯决定道,”那里安全。”

当他们穿过湿滑的墓园小径时,维金斯感到一种被监视的异样。转头望去,远处一棵古树下,一个模糊的身影静静站立,手中似乎拿着一朵深色玫瑰。当闪电划破夜空时,那身影已消失不见,只有一片银色花瓣飘落在潮湿的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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