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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阿毅跪在冰冷的石碑前,粗重的喘息声在死寂的墓室里格外清晰。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污和怪物粘稠的暗紫色体液,砸落在古老的地面上,留下深色的印记。脑海里那场跨越万古的悲壮幻象余波未平,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战栗。

不是为了他。 是为了保护他。

那三年里无数个日夜纠缠不休、让他几欲疯狂的追问,那魔音穿脑的“我的名字”,根本不是骚扰,不是戏弄。那是她被撕裂、被封印在时空尽头的一缕意念,所能做出的最绝望、最执着的努力。她在呼救,更是在保护。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一遍遍提醒,一次次呼唤,等待她的血脉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听见,能理解,能…回来。

万古的囚禁。自我的放逐。

就为了他能活下来。

“呃…”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他抬手想抹把脸,手指却抖得厉害。浑身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失血带来的眩晕一阵阵上涌,但都比不过心里那片被骤然撕开的、血淋淋的空洞。

原来他不是被抛弃的那个。

他一直被…守护着。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甚至怨恨的方式。

旁边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是瘫软在地的小文,她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和那两只匍匐在地、发出低沉呜咽却不敢稍动的怪物,吓得几乎精神崩溃。另一个幸存的学生扶着墙壁,呕吐不止。

林教授踉跄着走过来,花白的头发沾满了灰尘和血点,脸上毫无血色,但眼神却异常复杂,震惊、恐惧,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狂热?他死死盯着阿毅,又看向那匍匐的怪物和棺椁,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你…你刚才…念了什么?那是什么语言?它们…它们为什么…”

阿毅没有回答。他撑着石碑,艰难地站起身,目光越过教授,投向那具打开的棺椁。母亲…不,是守誓者…她的睫毛似乎又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覆盖在她身上那层流动的微光似乎变得更加明亮、活跃了一些,但距离真正的“苏醒”,似乎还差得远。

那匍匐的两只怪物感受到他的目光,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呜咽声里充满了敬畏和恐惧,仿佛在祈求宽恕。

就在这时——

“教…教授!”那个一直在操作仪器的学生突然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呼,他指着旁边一台闪烁着乱码的便携式能量探测仪,屏幕上的数值正在疯狂跳升,指针瞬间打到了红色危险区的顶端!“能量场…不稳定!指数级增长!源头…源头不止一个!”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

墓室四周,那些原本幽暗的、连接着未知方向的侧室甬道深处,同时传来了令人牙酸的、空间被强行撕裂般的嘎吱声!

紧接着,一股更加阴冷、更加暴戾、更加扭曲的气息如同潮水般从中汹涌而出!

“戒备!全员戒备!”保镖队长声嘶力竭地大吼,捡起地上掉落的手枪,虽然知道作用不大,但这是唯一能给他一点安全感的东西。

话音未落!

正对着主棺椁的三条甬道出口处,空气如同沸腾的油锅般剧烈扭曲、翻滚!

下一秒,超过十只形态更加诡异、体型更加庞大的时空畸变体,如同从噩梦最深处爬出的恶鬼,嘶吼着、蠕动着、时而模糊时而凝实地涌了出来!

它们有的如同多节肢的岩石蜈蚣,体表覆盖着不断闪烁、干扰视线的时空残影;有的则像是融合了数种生物特征的拼合怪,利爪和口器在不断滴落着暗紫色的能量粘液;甚至有一只,几乎就是一团不断膨胀收缩的、半透明的黑暗,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了一部分!

它们的目标异常明确——那具打开的棺椁,以及棺椁旁刚刚念出真名的阿毅!

“吼——!!!”

最先冲出的那只蜈蚣状怪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长达数米的扭曲身体猛地一弹,无视了其他人,直接朝着阿毅碾压过来!带起的腥风恶臭几乎让人窒息!

“操!”阿毅瞳孔骤缩,强烈的死亡威胁压下心头的悲怆与混乱。三年黑拳和矿坑生死搏杀练就的本能瞬间接管了身体!

他猛地向侧后方急退,同时脚下发力,狠狠踢起地上一块之前崩落的沉重碎石!

呼——!

石块带着破空声,精准地砸向蜈蚣怪物的头部!那怪物不闪不避,石块砸在它覆盖着扭曲能量甲壳的脑袋上,轰然碎裂,只是让它冲击的势头微微一滞,更加暴怒!

但这一滞,给了阿毅宝贵的喘息之机!他眼角余光瞥见旁边一柄之前某个学生掉落的考古手铲,钢制铲头异常锋利!

蜈蚣怪物的第二次扑击已到眼前,巨大的、布满倒刺的节肢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横扫而来!

阿毅一个极其狼狈却又恰到好处的铁板桥,后背几乎贴地,那恐怖的节肢带着恶风从他鼻尖上方扫过!他甚至能闻到那上面浓郁的时空腐蚀的怪味!

就是现在!

在身体后仰到极限的瞬间,他腰腹猛地发力,如同弹簧般弹起,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抄起地上的手铲!身体借着弹起的势头急速旋转,将全身的力量和重量都灌注到紧握的手铲上,朝着蜈蚣怪物因为攻击而暴露出来的、节肢连接的脆弱部位,狠狠劈砍下去!

“给老子断!”

咔嚓——!

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混合着某种甲壳碎裂和能量泄流的嘶嘶声!

那怪物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嚎,一截两米多长的狰狞节肢竟被阿毅这搏命一击硬生生斩断!暗紫色的粘稠液体如同高压水枪般喷溅出来!

断肢掉落在地,还在疯狂抽搐扭动!

怪物吃痛,庞大的身体疯狂翻滚,撞得墓室墙壁隆隆作响,碎石四溅!

阿毅一击得手,毫不停留,立刻向后翻滚躲避,避开那疯狂扫动的剩余肢体和喷溅的腐蚀性液体。他喘着粗气,握着还在滴落粘液的手铲,手臂因为刚才的爆发和反震力而不受控制地颤抖。

但他根本没时间休息。

另一只如同拼合怪的扭曲生物,利用蜈蚣怪物制造混乱的间隙,已经从侧面悄无声息地扑近,一张布满螺旋利齿、如同七鳃鳗般的巨口猛地张开,朝着阿毅的腰部咬来!速度快得惊人!

阿毅甚至来不及完全转身,只能凭借感觉,将手铲猛地向后横格!

铛——!

火星四溅!

手铲的钢柄死死卡住了那布满利齿的巨口!巨大的咬合力透过钢柄传来,震得阿毅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铲柄!那怪物口腔里喷出的恶臭和强烈的时空扭曲感几乎让他晕厥!

他死死抵着,脚下因为巨大的力量被推得向后犁动,鞋底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怪物另一只扭曲的、如同镰刀般的爪子同时扬起,朝着他的脑袋劈下!

千钧一发!

“砰!砰!砰!”

几声枪响!是那个保镖队长,他咬着牙,对着怪物的身体连续射击!子弹虽然无法造成致命伤,但打在怪物相对脆弱的侧腹部,还是让它吃痛,动作变形,劈下的利爪歪了几分,擦着阿毅的肩膀划过,带走一大片皮肉!

阿毅趁机暴吼一声,全身力量爆发,猛地将卡住的手铲向前一顶,同时身体向另一侧狼狈扑出!

嘶啦! 怪物的利齿在手铲上刮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最终还是被挣脱。

阿毅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单膝跪地停下,肩膀和虎口的伤口鲜血淋漓,滴落在地。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汗水、血水糊了满脸,视线都有些模糊。

整个主墓室已经彻底变成了血腥的修罗场。

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新出现的怪物远比最初的更加狡猾和强大,它们有的在正面强攻,有的则利用时空扭曲的特性进行诡异的偷袭。又一个临时工被那只半透明的黑暗怪物包裹住,只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整个人就像被橡皮擦掉一样消失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林教授被一个学生拼命拉着,躲在一块巨大的 fallen 石料后面,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似乎还在念叨着“不可能…这能量反应…这不符合…”之类的话。

小文则抱着头蜷缩在棺椁的另一侧,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那两只最早被阿毅“驯服”的怪物,此刻在面对这些新出现的、更强大的同类时,发出了恐惧和警告的低吼,却不敢上前,只是焦躁不安地在阿毅附近徘徊,似乎本能地想要保护他,又被更强的位阶压制。

必须做点什么!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得死!

阿毅的目光再次投向棺椁。母亲…守誓者…她的睫毛颤动得更明显了,周身的微光如同呼吸般明灭,但她依旧没有醒来。是名字的力量还不够?还是需要别的?

就在他分神的这一刹那!

嗖——!

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透明的时空裂缝,如同最锋利的刀片,悄无声息地在他身侧出现,猛地斩向他持铲的手臂!

危险!极致的危险感让阿毅寒毛倒竖!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完全凭借本能向后猛缩!

嗤!

尽管他反应快到了极限,那无形的时空利刃还是在他右前臂上切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呃啊!”阿毅痛得闷哼一声,手铲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捂住鲜血淋漓的手臂,踉跄后退,脸色瞬间因为剧痛和失血变得煞白。

出手的,是那只一直飘忽不定、如同阴影般的半透明怪物!它一击得手,身体再次模糊,准备下一次攻击。

完蛋了!

武器脱手,手臂重伤,体力急剧消耗,面对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的怪物…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阿毅。

难道刚刚得知真相,就要死在这里?死在她面前?那她的等待,她的牺牲,又算什么?

就在他意识都因为失血而开始模糊,那只阴影怪物再次凝实,发出嗜血的嘶嘶声,准备给他致命一击的时候——

嗡——!!!

他口袋里,那台屏幕早已碎裂、沾满血污的老人机,竟然又一次,自主地、剧烈地震动起来!并且屏幕疯狂闪烁起刺眼的白光!

这一次,没有铃声。

只有震动。和光。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通过这破旧的通讯工具,不顾一切地传递过来!

同时,那两只一直匍匐在附近、焦躁低吼的怪物,像是接到了某种无可抗拒的指令,猛地抬起头,它们那扭曲的脸上(如果那能算脸),竟然流露出一种决绝的、近乎殉道般的疯狂!

它们不再畏惧那些新怪物的位阶压制,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啸,然后同时调转方向,不再保护阿毅,而是如同两颗自杀性的炸弹,悍不畏死地扑向了那只最危险的、半透明的阴影怪物!

轰!!!轰!!!

两声剧烈的能量爆炸声响起!暗紫色的光芒和阴影的扭曲瞬间混合在一起,疯狂互相侵蚀、湮灭!那两只怪物竟然选择了自爆核心能量,以自身彻底消散为代价,暂时拖住了那只最诡异的阴影怪物!

爆炸的冲击波将附近的几只怪物都掀飞出去,也吹得阿毅几乎站立不稳。

他愣愣地看着那两团尚未完全消散的能量残渣,又低头看向口袋里还在疯狂震动和闪烁的手机。

是…她?

即使沉睡,即使被封印,她残留的意念,依旧在本能地…保护他?甚至能强行命令那些低阶的怪物为她赴死?

手机震动的频率达到了顶峰,那闪烁的白光甚至透出口袋,将他染血的手都映得发亮。

一股强烈的、无法抗拒的冲动,驱使着阿毅用还能动的左手,颤抖着掏出了那台破手机。

屏幕早已看不清任何号码和字符,只有一片灼目的、不断闪烁的白色光斑。

他下意识地,将耳朵凑近了那闪烁的手机。

没有声音。

但就在他接触的瞬间——

轰隆!!!

这一次,不是幻象,而是真实的、庞大的、杂乱无章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进了他的脑海!

不再是万古前的悲壮场景,而是…更私人的、更破碎的、属于他早已遗忘的幼年记忆!

… … 一个温暖的怀抱,哼唱着古老而拗口的歌谣,旋律古怪却让人安心… … …… 昏暗的光线下,女人温柔地握着他的小手,在一盆清水上轻轻拂过,水波荡漾间,竟然隐约映出星辰的倒影… … …… 剧烈的争吵声,男人愤怒的咆哮(是父亲!),女人悲哀决绝的哭泣… … …… 深夜,他被摇醒,女人满脸泪痕却眼神坚定,将一个冰凉的小东西塞进他怀里(是那台老人机!),在他耳边急速地、反复地低语着几个音节… … …… 然后是无尽的黑暗,颠簸,被藏进狭窄黑暗的货舱… 恐惧和饥饿… … …… 最后是刺眼的阳光,和一群穿着制服、表情冷漠的大人… …

剧烈的头痛袭来,仿佛脑袋要被这些突如其来的记忆撑爆!这些碎片化的画面和感觉汹涌澎湃,带着强烈的情绪冲击,让他根本无法仔细分辨!

他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更加清晰!就是他记忆里的母亲!就是石棺里的守誓者!

她教过他东西!她给了他手机!她反复叮嘱过那几个音节!

那不是无意义的骚扰电话!那是她埋下的种子!是防止他彻底遗忘的保险!

为什么争吵?为什么离开?父亲知道什么?那个冰凉的小东西到底是什么?

更多的疑问爆炸开来,但根本没有时间去梳理!

“小心!”林教授的嘶吼再次传来。

那只被自爆暂时阻隔的阴影怪物,竟然强行撕裂了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乱流,虽然身体变得更加虚幻,显然也受了重创,但它更加暴怒地朝着阿毅冲来!与此同时,另外两只蜈蚣状的怪物也挣脱了纠缠,再次扑上!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

阿毅猛地从记忆冲击中惊醒,左手下意识地紧紧攥住那台还在发烫、但光芒已开始黯淡的手机,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环顾四周,遍地狼藉,幸存者寥寥,怪物环伺,自己重伤…

必须离开这里!至少…至少要把刚刚看到的记忆碎片带出去!必须弄清楚这一切!

他的目光猛地锁定在之前被机器撬开、如今半掩着的巨大石门。

那是唯一的生路!

“教授!小文!往门口撤!”他用尽力气大吼一声,也顾不上他们是否听见,是否能跟上。

他猛地转身,将剧痛的右臂勉强夹紧,左手从地上抓起一把不知谁掉落的强光手电,朝着扑来的阴影怪物狠狠砸去,同时身体朝着石门方向发足狂奔!

求生欲压榨出最后一丝潜力,他的速度竟然不慢!

那阴影怪物被强光手电砸中,发出一声厌恶的嘶嘶,动作再次一缓。

但另外两只蜈蚣怪物已经追近,巨大的身躯几乎堵死了他的去路!

眼看就要被前后夹击!

阿毅眼睛赤红,目光扫过旁边那具巨大的黑色棺椁,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

他猛地改变方向,不是冲向门口,而是朝着棺椁冲去!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借着冲势,左脚狠狠蹬在棺椁的基座上,身体腾空而起,右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踹向棺椁那被他之前扳开一尺多宽的沉重棺盖!

“妈——!帮我!!!”一声嘶哑的、掺杂着复杂情绪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迸发!

不知道是呼唤,还是绝望的呐喊。

就在他脚底接触到棺盖的瞬间,棺椁内,守誓者身上那层流动的微光骤然暴涨!

嗡——!

一股无形但磅礴的力量以棺椁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那沉重的、看上去至少需要机械才能撼动的棺盖,竟然被阿毅这拼死一蹬,配合着棺内突然爆发的能量,轰隆一声,猛地向外滑开了更大一截!几乎露出了大半个棺内部位!

同时,一股更强的、带着守护意味的排斥力场瞬间充斥墓室!

所有扑向阿毅的怪物,包括那只阴影怪物,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硬墙壁,全部被狠狠弹开,发出一片痛苦的嘶嚎!

阿毅自己也借着这一蹬之力,身体像炮弹一样朝着石门的方向飞射而去!

他在空中艰难地扭转身形,重重地摔在石门附近的地上,又翻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在石门出口边缘。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右臂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狂涌。

他挣扎着抬起头。

墓室内,因为棺椁的进一步开启和那股强大守护力场的出现,所有的时空畸变体都像是被激怒又被压制,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和狂躁,不断冲击着那无形的壁垒,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却一时无法突破。

林教授和小文抓住了这个机会,连滚爬爬、惊魂未定地冲到了石门附近。

“走!快走!”林教授声音嘶哑,脸上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激动和更加浓烈的探究欲,他甚至回头死死看了一眼棺椁和混乱的怪物群。

阿毅用左手撑地,咬着牙,几乎是用爬的,和小文相互搀扶着,踉跄地冲出了主墓室那沉重的石门。

身后,怪物们疯狂的撞击声和嘶吼声被石门隔绝了大半,但仍然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随着他们。

黑暗冰冷的墓道,成了新的逃生之路。而他们的来路,早已被更多的危险填满。

阿毅捂着不断淌血的手臂,口袋里那台再次沉寂下去的破手机硌着他的皮肉,脑海里那些翻腾的记忆碎片如同沸腾的岩浆,灼烧着他的神经。

母亲的真相…父亲的咆哮…童年的秘密…怪物的嘶吼…

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喘着粗气,回头望了一眼那逐渐远去的、如同巨兽嘴巴般的墓室入口,眼中第一次出现了不再是迷茫和愤怒,而是沉重如山的决绝。

必须活下去。 必须弄清楚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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