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禁军包围沈府的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顾淮安一身官服，站在雨中，面色冷峻。
苏晚为他撑着伞，眉宇间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姿态。
“沈清辞，本官言尽于此。”
“你是自己交出来，还是让本官的人进去‘请’出来？”
我站在府门内，看着他。
看着这个我曾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看着他如何一步步，将我逼入绝境。
我忽然笑了。
不是苦笑，不是冷笑。
而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好笑。
“顾淮安，你当真以为，你赢了？”
他皱起眉，显然不明白我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你知道吗？”我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雨幕。
“沈家商会的玉印，从来都不是一道命令。”
“它只是一个信物。”
“真正的钥匙，是一句口令。”
“一句只有沈家家主才知道的口令。”
“每一代家主，都会设下一句新的口令，传遍天下钱庄掌柜。”
顾淮安的脸色，终于变了。
苏晚撑着伞的手也晃了晃。
我看着他们骤变的脸色，笑意更深。
“在你拿着玉印去钱庄碰壁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送出了新的口令。”
“你知道新的口令是什么吗？”
我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北风起。”
顾淮安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不是蠢人，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北风起，万物休。
我不仅是暂停了兑付。
我是冻结了整个沈家商会所有的资金流。
没有我的新口令，谁也别想动用一文钱。
“你……你……”
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怎么了？”
我歪了歪头，脸上的笑容天真又残忍。
“我不过是，收回了我自己的东西而已。”
“顾大人，你以为你位极人臣，便能掌控一切。”
“可你忘了，这天下的钱，姓沈。”
“没有我，你的新政，你的宏图大业，就是一句空话。”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汗。
他引以为傲的权势，在我面前，不堪一击。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没有半分快意。
只有一片冰凉的废墟。
那个曾许我十里红妆的少年，死了。
死在了这场淅淅沥沥的雨里。
也死在了我心里。
“现在，”我缓缓开口，“该轮到我，来谈谈条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