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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冷宫修缮工作仍在进行,破败的庭院中时不时扬起一阵灰尘。

朱祐樘就生活在这片混沌之中,他的世界只有母亲纪氏和太监张敏给予的些许温暖。

但在那个月色如霜的夜晚,一切都改变了。

一张泛黄的纸片从破旧的布料中飘落,上面的字迹如利刃般刺痛了纪氏的心。

那是成化皇帝的笔迹,记载着朱祐樘身世的秘密——他是皇室血脉,是这宫中禁忌的存在。

纪氏颤抖着将秘密告诉了朱祐樘,那一夜,他们相拥而泣,长久以来隐藏的真相终于揭开。

“娘,我会让您成为真正的母亲。”朱祐樘稚嫩的声音却充满了坚定。

他将母亲的期望刻在心中,决定为她争取应有的尊严。

次日,朱祐樘与张敏商议,那张纸片如同定时炸弹,他们必须小心隐藏。

“殿下,这秘密能救我们,也能杀了我们,”张敏的声音低沉而急切,“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从那之后,朱祐樘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胆小的孩子,而是一个怀揣着使命的未来皇帝。

他的梦境中,母亲的身影在宫殿的辉煌中消失,这让他从恐惧中惊醒,誓言要保护她。

在一个月色清朗的夜晚,朱祐樘跪在纪氏面前,郑重地许下诺言。

他要让母亲走出冷宫的阴影,成为阳光下最幸福的母亲。

纪氏看着眼前这个成长的孩子,泪水滑落,心中满是希望。

她轻抚着他的头,安慰他终将走出这片黑暗。

然而,空气中弥漫的寒意预示着不祥。

夜的寂静如同死亡的预兆,笼罩着冷宫,似乎在警告着即将到来的风暴,会将他们的命运彻底改变。

朱祐樘的眼神中不再有恐惧,而是充满了力量与悲悯,仿佛他已预见了未来的责任。

在这片死寂中,朱祐樘站在了新的起点。

他望向未知的黑夜,准备迎接命运的挑战,无论是痛苦还是荣耀,他都将带着使命前行,为了母亲,也为了所有被遗忘的尊严。

风声在窗外呜咽,像是被禁锢的孤魂在哭泣。

铅灰色的天幕下,飞扬的雪沫子被狂风卷着,狠狠地砸在冷宫斑驳的朱墙上,堆积起一片肃杀的白。

殿内,一豆烛火摇曳,映照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朱祐樘端坐于冰冷的木榻上,膝上摊开的并非孩童玩物,而是一卷泛黄的《尚书》。

他看得极为专注,小小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仿佛正与千年前的圣贤对话。

烛光在他清澈的眼眸中跳动,映出超越年龄的沉静与思索。

这冷宫的六年,并未磨去他的灵气,反而像一块璞玉,被苦难的砂石打磨得愈发内敛通透。

“王道……以德服人,以力假人……”他低声默念,稚嫩的嗓音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庄重。

就在此时,一声极轻微的、被风雪掩盖的“咯吱”声,从院墙方向传来。

那声音混在风雪里,若非凝神细听,几不可闻。

朱祐樘的目光瞬间从书卷上抬起,耳朵微微一动,如同一只警觉的幼鹿。

他没有惊慌,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未曾改变。

他只是缓缓地、不着痕迹地合上《尚书》,那双看过无数典籍的手,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他将书卷小心翼翼地塞入自己宽大的衣襟内,紧贴着胸口,感受着书卷的棱角和那份独有的心安。

紧接着,他从榻角摸出一个雕刻粗糙的木老虎,这是宫女为他解闷做的。

他抓着木老虎,在榻上滚了两圈,发出一阵孩童玩闹时才会有的窸窣声响。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躺下,拉过那床薄薄的、散发着霉味的被子,将自己蜷缩起来,脸朝内,呼吸放得悠长而平稳,仿佛一个早已进入梦乡的、天真无邪的稚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黑暗中,那双紧闭的眼睛,才是这座死寂宫殿里最清醒的所在。

冷宫之外,风雪更甚。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贴着宫墙移动,他身上的守卫服饰在夜色中是最好的伪装。

他的步伐极轻,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积雪最薄处,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他便是万贵妃派来的死士,目标,就是那个本不该存在于世的皇子。

他的眼神像鹰隼一般,扫过前方不远处提着灯笼巡逻的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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